楔子 重生(1 / 2)

揉了揉太陽穴,我轉開專注在文件上的視線,透過窗戶,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就像一個個戰士們永遠筆直而堅持地屹立在這塊炙熱的土地上,安靜而又孤獨。

我低下頭,像看一場華麗而無聲的電影,人行道上穿著暴露的女人,偶爾會向吹口哨的放肆男生誇張的笑,也有夾著皮包的男士匆匆而過,還有停在路口等公交的學生們追逐打鬧,我無聲地勾了勾嘴角,作為一個當今社會還算事業有成的女強人,早已經喪失了對生活的激情,卻也沒有向往緬懷之意。

“篤篤篤”敲門聲輕柔而有節奏。

“進來”我收回視線繼續閱讀我的文件。

“哢嚓”開門聲響起,進來一個身材高挑著白色寬領小西裝的女人,在桌前一米左右站定。

“總經理,這是與嘉盛集團關於遊樂園建設最新擬定的合同,請您過目。”

“好。”

腳步聲遠去,我在文件尾頁簽下自己的大名。“安好”,兩個字,幹淨利落。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我始終認為簡單的鈴聲不容易因時間長而聽到感到厭煩並穿透力強。

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我嘴角上升15度,勾出一個溫和的嘴角,連眼神都因為柔和歡喜而明亮起來。

“媽媽!”輕快的聲音渲染著連辦公室裏空氣中的塵埃都似乎跟著炫舞起來。

“好兒啊,快下班了吧,早點回家,我特意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和麻辣鱈魚哦,連你爸偷吃我都沒幹,別以為他是我女兒她爸我就不跟他計較搶我女兒吃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別嫌我囉嗦,每天世界上發生的車禍都不知道多少起,最好先洗把臉清醒清醒~~~~bulaubula。”

我看了下手表,五點半還差兩分鍾,我合上文件,關閉電腦,回道:“好了好了,開車不接手機,不開小差,紅燈停綠燈走,包裏要有防狼棒,我說了多少遍,我不是小孩子了,馬上出發回家,先這樣,掛了。”

我把手機塞進包裏,心情也因為一天單調地忙碌而累積的暴躁因子也慢慢地平靜下來,我調整好職業表情,推椅,拿包,開門,鎖門,一氣嗬成,踢踏踢踏地趕往電梯。

我站在電梯裏,白熾燈忽然閃爍了兩下就滅了,電梯也一下子停了下來,我看了下門邊亮起的數字“28”,我正準備抬手按報警按鈕,電梯驟然呈自由落體運動向下滑去,我能清晰地聽到纜索摩擦的聲音,理智告訴我馬上就要死了,而且還可能是死無全屍的那種,心情卻在絕望下平靜下來,唯一的想法就是,原來提早下班一分鍾也會遭報應啊。

腦袋因瞬間的失重眩暈起來,眼前也逐漸變得模糊,我也沒有掙紮,比之忍受加速度後帶來的死亡,我更願意在沉睡中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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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望著屋頂縱橫交錯的圓木,我有一瞬間的思維停滯,三秒之後,才醒悟,我已經重生回到自己小時候已經兩個多月了,四歲多點,這是我三十年前的家,牆壁是有土黃色的泥砌成,房頂整個呈三角形,由瓦片疊成,每次下雨的時候,晚上還會因滴落在床上的雨水而冷醒。

我還記得我剛重生醒來的時候,我終於有了驚訝的表情,我躺在陳舊的木床上,蓋著印有孔雀的紅色棉被子,床柱還有繁複的雕花。我曾經聽父母說過,祖宗是一個當官的,後來因為打地主而墮落了,但是好歹留了條活路,從此就守著房田過著安分的日子。

我的心一下就絞痛起來,我死了,我的爸媽怎麼辦,雖然我的保險賠償金和平時的存款也能讓父母一輩子衣食無憂,但是我是他們的獨生女,我是他們一生的精神寄托,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承擔失去我的痛苦,但我不希望父母因為我而傷心痛苦,我是個戀家的人,因為這個家值得我戀。沒人聽我母親不厭其煩的嘮叨,她會不會覺得寂寞?沒人跟父親搶永遠那麼溫暖的糖醋排骨,他會不會沒有胃口?沒有了讓她們掛念的人,他們會不會孤單?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重生,我現在軟乎乎的小身體全身也沒磕到碰到的地方,也沒流鼻涕感冒,不知道是否有轉世輪回之說,但我從不糾結這些無法定論的東西,也從不寄希望於奢望,就像我永遠不會買福利彩票一樣,我已過了幻想的年齡,相信一切是靠努力加機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