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愣,嶽震低頭沉吟道:“這個嗎···我還真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人刺激我,我想應該不會的。”
“嗬嗬,應該不會,說得好沒有底氣。說實話,朕也是不放心你這個家夥,才扔下碗筷跑來跟你瞎扯。不管你能否聽進去,朕還是有一句話要勸告你,能力越強,責任就越大,而且不管你強到什麼地步,都沒有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力!”
嶽震咧嘴苦笑說:“嘿嘿···在陛下麵前,這個‘強’字好像跟我不沾邊吧。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請問為什麼?為什麼改變主意不殺我父親?”
高宗皇帝霍然回身,直勾勾的瞅著他。“你錯了,朕並沒有改變主意,嶽飛必須死!而且他已經死了!明天一早,公文就會送發各地。”
沒有再次勃然大怒,嶽震隻是皺起眉頭,用心推敲著高宗皇帝說出的每一個字,在心裏打了幾個來回後,他有些明白了,但是新的困惑也隨之而來。“陛下,您的意思是,我父親在名義上已經被處死,可是···”
“沒有可是!朕已經殺了‘嶽飛’這個名字,還有必要毀滅他的肉體嗎?”
“為什麼?嗬嗬,陛下您不會告訴我,您是一個仁慈的帝王吧···”
“這個毋庸置疑,朕確實是一位仁慈的君王。至於讓你父親活下來的原因更簡單,就是朕沒有必須殺他的理由,他精忠報國,他功勳卓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國家為朝廷,就算到了最後,明知是被人冤枉,他還是沒有一句怨言,隻是對朕說了四個字,天日昭昭。如果你是朕,你能狠心殺死這樣的人?”
使勁的搖頭,嶽震鼻子酸酸的,如果剛剛這段話被父親聽到,會作何感想?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父親和皇帝之間,不僅僅是君臣那樣簡單。
或許是隻有嶽震才能明白,高宗皇帝的話一下子多起來,大有滔滔不絕之勢。
“政治上打倒嶽飛純屬無奈之舉,畢竟大宋已經失去了最佳的反攻機會,全民動員去北伐收複失土,從一個國家決策者的角度來看,並不是明智的選擇。所以朕猜想,這段曆史的真相根本就是苦肉計···”
“停!停停,陛下您先停一下。”嶽震痛苦的捂著腦袋,快要瘋了一樣看趙構:“陛下您說什麼?猜想是什麼意思?”
高宗皇帝聳肩攤手道:“你忘了,我還是時空秩序的維護者,我的任務是維持曆史事件的原貌。”
“哦!我的天!”嶽震隻一陣金星在眼前閃過,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混亂。“是是,不好意思我忘了,您並不是真正的宋高宗皇帝。但我還是不明白,您所說曆史原貌的依據是什麼,從哪來的呢?”
“我的依據和你一樣啊,嶽飛的故事代代相傳,大致脈絡都是一樣的。怎麼,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嶽震頓時傻眼,嗔目結舌道:“不是對不對的問題!而是次序問題!您覺得這樣對嗎?我們是在用曆史來影響曆史進程,這豈不是一筆糊塗賬?”
趙構微微一笑,點頭說:“曆史本來就是一筆糊塗賬,有幾個人能知道真相?一個為了平息軍隊的北伐呼聲,一個為了報答皇帝的知遇之恩,君臣二人和演了一出苦肉計,卻賺了多少代英雄豪傑的熱淚。”
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嶽震決不能同意這樣天方夜譚般的猜想。“不可能,根本解釋不通!我父親···”
“有什麼解釋不通的,關於嶽飛···”
“我父親!”
“好吧,好吧,就算你父親···”
“什麼叫就算!本來就是我父親!”
“好好,是你父親總行了吧,其實不過是個人的瞎猜,也用不著急赤白臉的。但是不管真相怎樣,誰也不能否認,你父嶽飛一生最看重的是‘忠孝’二字,這也恰恰是我們漢人的大節,也是他名垂千古的真正原因。”
嶽震毫無異議的連連點頭,也猛然想起幾個關鍵問題,急忙問:“陛下,您打算怎樣安置我父親?朝中會不會有人發覺這是假的?”
“發覺又怎樣?朕說嶽飛已經死了,誰還敢再說什麼!”趙構撇嘴道:“我來找你,就是要商量如何善後,想聽聽你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