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說謊（三十四）
臨瑞並不戳穿我，也沒對祁懿發表什麼看法，他低頭給我剝蝦子，我端著他遞給我的湯碗有點兒僵硬，心裏有種想法，我應該跟他坦白的說來著，可我又不知道對他開口會不會顯得唐突。
我左右為難，正巧顧臨瑞抬頭看我，把剝好的蝦子放到我盤子裏，他臉上找不到什麼介意的神色，倒讓我心裏有些失落，覺得不如他問我。
正左思右想，他把海鮮蘸料端給我，問我：“你什麼時候開始給他當經理的？”
我思索一下，畢業之後的生活太過深刻，光記得過程了，現在細回味，還真忘記了哪年哪月跟祁懿混的。
“不知道，反正高中畢業後，打工一陣子，就跟他了。”
臨瑞挑挑眉毛問我：“你沒念書？”
這要是在以前，就算戳我痛處了。但現在跟臨瑞一講，反倒毫無壓力。我不覺得丟人。我就是想起當年我無顏麵對這個問題時的尷尬，都怪我當年太弱小。
人隻有強大之後，才有勇氣麵對過往。
“那時候不喜歡，家裏人比較期望我念書。我沒念，偷跑出來，打工來著。”年輕真好，覺得自己無比強大，覺得能克服一切困難，覺得伸出去的手臂如此有力量，可以撬動所有。
然後發現麵對現實的時候，我如此蒼白無力，能有的隻是汗水跟眼淚。
顧臨瑞微微一笑，眼裏盡是淡然，又像是安慰，看得很舒心，他說：“隻要過得開心，怎麼過都無所謂。”
我反問他：“那你開心麼？”
顧臨瑞略略思考一下，漆黑的眸子幽靜如水，他說：“以前的日子，不知道開心不開心，但是現在很開心。”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我沒敢縮回，也不想縮回“你跟我在一起，我會讓你很開心。人的壓力大部分都是自取，我不會讓你過得不隨性。”
我眼眶有點兒酸脹，你說的對。人活一世，責任，無奈，不得不。這些詞壓得我們喘不過氣。我們隻是小螞蟻，盡量在有限的空間讓自己多呼吸點空氣，多舒展下棱角。
忽然很想歎一口氣。好多事情非得跳開那個局，才能看透，才能釋然，才能撒手。
事情本不是這個全貌，隻是我愚鈍，才隻能明了其中一角，便以為這就是全部了。
顧臨瑞，有沒有人說過，你太可怕了。
晚飯後，臨瑞帶著我到處樓層轉轉，說是介紹一下，怕我大後天嘉年華時人太多，走錯地方。我哈哈的笑著問他是不是都要挨個帶一遍啊，他抿唇微笑著回答我：“不是，你跟別人不同。”
碰巧遇到左傾城。他在我倆後麵，估計是見到臨瑞在，老遠喊我們停，招手跑了過來。
紫色的毛皮上衣披在肩上，栗色碎發，臉孔還是有些蒼白，眼眶深邃，嘴唇出奇的紅潤，更顯得妖冶。剛剛在房裏就觀賞過了，細腰長腿，怎麼看怎麼美好和諧。
我越來越好奇降住他的是個怎樣的女生了。真想好好拜會。
左傾城跑過來，因為喘息的緣故，臉龐染了層薄紅色，他比臨瑞矮了半頭，我們仨並排走在路上，我站在中間，覺得自己好沒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