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涉江湖 001、月夜飛騎(1 / 2)

水調歌頭·仗劍

清風琢玉劍,龍虎嘯天山。幽燕自古名士,寶器鑄千年。碧海沉浮誰主,劍氣盛名龍淵,問君幾時還?白鶴送孤膽,萬馬下雲關。

身逐電,步飛雪,意淩風。此身何懼?肝膽浩氣貫長虹。好宴難逢佳期,君子萍水相聚,醉飲臥歸程。酒後萍蹤影,俠骨仗劍行!

宋仁宗寶元二年,也是遼興宗重熙八年,西平王趙元昊廢黜宋室賜姓,改姓嵬名氏,稱帝建立大夏國,至今已經曆半年有餘。

西夏擁兵自固,占據夏、銀、甘、涼十餘州,地接黃河、玉門,掌控大漠、蕭關,與大宋、契丹呈鼎足之勢。

大宋開國以來,疆域共分為十五路,到了仁宗年間,又將河北路分為高陽關、真定府、大名府、定州四路。

這一夜正處五月中旬,月朗星稀,清華如瀑,灑在大名府向南奔走的林蔭路上,兩匹馬蹄聲清脆,將周遭山水襯托得格外幽靜。目光隨馬蹄聲飛轉,行出百餘裏便到了澶淵郡。

早在宋真宗年間,契丹南犯,真宗聽宰相寇準諫言,禦駕親征來到澶淵郡。守備宋軍士氣大振,而遼國大將蕭達凜中箭身亡,兩國就此談判議和,結下了澶淵之盟。

結盟之後,宋遼兩國禮尚往來,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可美中不足,盟約中另有一則,規定大宋要逐年向遼國供銀納絹,並且甘為臣屬。

宋人懷舊,念及漢唐盛世萬國來朝,如今趙宋儒弱,變自古之法,堂堂中原大國威風掃地,顏麵何存!因此宋人凡過此地,多是悲涼感慨,羞於啟齒。

眼下這兩匹馬行得飛快,蹄聲起落間,八隻蹄子在地麵上踏出一窪窪淺痕。

馬背上是一個藍衫青年,一個綠衣女子,他們隻顧趕路,並不答話。可這時,綠衣女子忽然勒住韁繩,坐下馬嘶鳴一聲,在原地打起盤旋。

藍衫青年收韁提鐙,也跟著停下來。

綠衣女子氣衝衝地說道:“商哥,這兩匹馬也值三十貫?說什麼日行五百,是遞鋪裏的好腳程,我呸!咱們找那店家要回票子,我再捎給他兩鞭子,便宜了他!”

藍衫青年笑道:“我早和你說過,你要過不慣江湖漂泊的日子,便回大名府做你的千金小姐,還愁沒有好馬騎麼。”

綠衣女子不怒反喜,柔聲道:“有你陪我,去戈壁大漠,我也心甘情願!”

藍衫青年並未領她這份情,道:“這話若是讓柳師兄聽了,他不知要多傷心。切記,我是你表哥,你是我表妹!”

女子一帶馬韁,道:“我才不理那個書呆子,整天纏著我!他知道咱們要出劍莊,非要告訴四叔,幸好本小姐武功卓絕,幾招製服了他。”

他們口中所說的劍莊,正是坐落於大名府,聞名天下的“清明劍莊”。兩人是劍莊弟子,也是表兄妹,男子姓韓名商,女子叫夏銘焉。夏銘焉越說越是得意,可話未說完,韓商急問道:“你把柳師兄怎麼了?”

夏銘焉喃聲道:“用藥迷暈了,塞到後廚柴房裏。”一扽韁繩,道:“放心,我告訴徐伯,咱們出莊後兩個時辰便把他放出來。”

韓商將信將疑,搖頭歎道:“這次杭州之行過後,我再不會領你出來,沒來由的履令尊大人的虎尾,何苦!”

夏銘焉急道:“你敢!你要這般對我,我回去告訴姑父,你不專心練劍,每日出莊打架生事,看你爹不打你!”

韓商置若罔聞,催馬已走出數步。夏銘焉心中懊惱,雖想罵卻又不敢,隻好撕扯手中韁繩,衝馬兒嘟囔道:“還是你乖,我打你你也不還手,罵你你也不張口,不像有些人,擺什麼臭架子!”話雖如此,也隻好打馬跟了過去。

夜鶯啼聲略顯蕭瑟,伴著鸞鈴鳴響,平添幾分淒楚;陰雲遊來,皎潔的月色時隱時現,氣氛壓抑之極。好在仲夏時節天亮得早,初陽還未升起,萬物都已看得清晰。

馬匹連夜奔波,早已疲乏,二人放慢腳程,將近晌午時分,來到一條官道邊上。

韓商駐馬觀望,見這條路寬闊平整,容得下五輛馬車並駕齊驅,直通南北,甚是壯闊。

他心中若有所思,遙想千餘年前,秦皇嬴政橫掃六合,統一宇內,下令以鹹陽城為中樞,修築四通八達的棧道馳道,那些道路曆經千年滄桑過後,雖已改建、消亡,卻也成了這位“暴君”造福天下的功績。

夏銘焉心無旁騖,隻覺前路漫漫,忍不住問道:“商哥,咱們奔這裏南下,快到杭州了吧?”

韓商收斂遐思,笑道:“遠著呢,按玉舟指點,咱們先過淮河,再由江寧府渡江,少說還要走一千多裏。銘焉,昨晚奔波這麼久,你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