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一種思念?
秦斬認真地看著老刻的每一個動作,盡管他隻是在雕刻著一塊木頭而已。
一個曆盡滄桑的男人,一把小刀,一尊未刻好的木像。
沉迷其中。
或許,他刻的不是木像,是寂寞?哦,或者說是思念?是回憶……
與別的木匠不同,老刻手中拿著的並非是專門的刻刀,而是一把小刀。
秦斬曾經在天香樓中見過的,那刹那芳華,風華絕代,如同天際匹練……的那把小刀。
這本是用來殺人的刀,並不是適合雕刻的,可是它在老刻的手中,卻顯得那麼的合適,那麼的和諧。
小刀,木像,老刻,仿佛融為一體。
老刻仍舊刻的是人像,那塊普通的木頭在他的手中漸漸地有了生命,漸漸地仿佛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仍舊是小紅。
老刻的木像差不多已經要刻完了,無論從五官,身材,氣質……哪一方麵看起來,他刻的都是小紅。
可秦斬總覺得不是,當然,他也說不上來究竟哪兒不是。
直到老刻停下手中刀的那一刻。
他刻的,是當日阿飛送給秦斬的那個人。
仍舊是當日阿飛送給秦斬的那個人!或者準確的說,是那個人的像。
“她是誰?”秦斬問道。
老刻仿佛沒有聽到秦斬問的話,自個兒看著那尊木像發呆。
良久。
他雖然沒有一絲的動作,可是秦斬卻仿佛是聽到了歎息的聲音。
“你有沒有請過別人喝酒?”老刻突然問了秦斬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是廢話。
秦斬當然請過別人喝酒,而且請過很多人喝酒,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我以前也經常請別人喝酒。”老刻咳嗽了幾聲,嘴唇變紅,而臉色卻更加蒼白。“可是有一種酒,我卻是請不起的。”
“什麼酒?”雖然老刻所說的話和自己的問題全然沒有關係,可是秦斬還是忍不住好奇,畢竟看樣子老刻雖然算不上大富,可是能在長安這樣的地方擁有一間店麵,卻也絕對是在小康之上,他請不起的酒,秦斬自然很有興趣知道。
不過老刻卻沒有回答他,而是拿起他剛刻好的木像,似乎是想要將她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
“她請不起的那種酒,叫做喜酒。”小紅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淺笑著踢老刻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接過老刻手中的木像,認真地,不放過一絲一毫地欣賞,以及難以被人發現的期盼。
然後,她同樣認真地,生怕有一絲一毫損失一般地,將這尊“她自己”的木像放到了一個看起來是最適合她的地方。
“喜酒?”秦斬愕然。
喜酒當然也是一種酒,一種獨特的酒。可是喜酒也並非是什麼獨特的酒,如果單以酒而論的話。
這裏不是人間界,人間界中或許有隻領證,不辦酒的夫妻,甚至是什麼都不辦卻如同夫妻一般生活的戀人。
可是這裏不是人間界,這裏是武林界,如同人間界的古時一般的地方。
在這裏未婚的男女是不應該像老刻和小紅一般住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