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玄大陸。不管一塊多麼荒蕪的土地,都會有生命的蹤跡,而人是生命中最偉大的奇跡。辰州與玄州構建出的大陸,有人,有妖,有獸。何為妖?妖能化人形,言人語,與世人皆一般無二,且姿態萬千。九龍山。零散的村子分布在群山萬壑間,於高山低望,稀稀疏疏,安靜祥和,透過半山間繚繞的雲霧,似乎繁冗的心也會變得恬靜,夜幕降臨的時候,村中點點燈光與閃閃的明星交輝相應,仿佛一片世外桃源。蕭村的早上,村東頭的練武場就傳來朝氣蓬勃的口號聲,整齊而嘹亮。這是學堂的早操,如同以往迥然有序。蒼穹卻黑壓壓的籠罩這方小世界,雲層來的厚,空氣被壓的悶,壓抑與煩悶,這雲仿佛帶著毀天滅地之勢。學堂西頭一所獨寓,破落不堪,一位佝僂老者在庭院中,目光深邃的望著天空,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霍尊者,霍尊者,您在嗎?”這聲音夾雜著焦急與恐慌。“吱呀”,“怎麼了”,霍尊者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蹣跚走出,輕聲問到。“蕭夫人難產,望您施展法力,救救母子倆”,男子帶著焦慮與懇求向霍尊者作揖。“轟隆”,壓低的雲層突然開始傳來振聾發聵的咆哮,夾雜著暗金般的閃電,霍尊者抬頭仰望,喃喃自語,“命運之輪開始了麼,走吧。”轉眼間,倆人來到蕭家庭院,一陣疾風吹過,一位曼妙女子出現在庭院中,施施然向霍尊者行禮,“見過霍尊者”。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也快步朝霍尊者走來。此人正是蕭家男主,蕭鼎。蕭鼎6歲入霍尊者門下,十二歲跟隨霍尊者參加“暗黑之戰”,戰功赫赫,二十五歲上任兵馬大元帥,直到二十八歲結識暗黑首腦之女金蓁蓁,雙方一見鍾情,霍尊者借此事雙方締結秦晉之好,蕭鼎借此隱退龍口村。霍尊者默然不語,雲層似乎壓得更低了,讓庭院這方世界顯得更加壓抑,好像在等待什麼契機,一並爆發。“師傅”,蕭鼎欲言又止。霍尊者隻是點點頭,朝蕭鼎身後的小男孩招招手,小男孩約莫有七八歲的光景,呆呆的望著母親的房間,聽著裏邊傳來痛苦的**,眼中充滿了迷茫與無措。霍尊者問到“沐風,你要母親還是妹妹?”蕭鼎與曼妙女子聽聞臉色大變,立即脫口而出“保大人”,“保孩子”。蕭鼎看了曼妙女子一眼,轉向霍尊者,“師傅,蓁蓁這些年伴隨我們一同走來,如同您的女兒,請您保住她。”曼妙女子往前一步,“尊者,姐姐臨產前,曾偷偷囑咐我,若有意外,一定要保住孩子。”曼妙女子眼中透露出無奈,不甘與不舍。霍尊者並沒有回答蕭鼎與曼妙女子的請求,隻是盯著蕭沐風,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沐風顯得局促而不安,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小聲嘀咕“我想要個妹妹。”“啪”蕭鼎一巴掌打在沐風的臉上,庭院突然寂靜,似乎落針可聞。霍尊者朝蕭鼎搖了搖頭,突然一束白光從他身上衝天而起,密布的烏雲被捅了一個窟窿,白光仿佛被什麼遮擋了一樣,又彈射回來,將金蓁蓁所在的房間籠罩,乳白色的光華夾雜著生命的元氣,像娟娟細雨,沐浴而下。半刻鍾後,“哇,哇”嬰兒的哭喊聲從房間傳出。霍尊者像泄了氣的皮球,又像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接產婆從屋裏邊跑邊喊“大人,大人,生了,生了,是個小姐,母子平安”。蕭鼎奮不顧身的衝進屋裏,臉上難掩的激動。“哢嚓”天空似乎也接收到了訊息,開始沸騰,豆粒般的雨點劈頭蓋臉的落下,“轟隆”遊龍般的閃電,此時的天空如同夜幕的降臨,隻能看見道道閃電,一明一滅,“嗚嗚”的吹著斜風,猶如滅世前狂歡,壓迫極致時的爆發,這裏像是一個宣泄口,盡情地接受,驕奢的接納。沐風呆呆的站在庭院中,耳朵還是嗡嗡作響,他現在並不覺得無緣無故挨打而委屈,他隻是不解,不解為什麼一直嗬護備至的父親突然打自己,這些年,自己頑皮搞惡作劇,斥責自己的總是自己的母親,父親總是張開強有力的臂膀和寬敞的胸膛百般維護自己。記得6歲那年因為自己的調皮,用護衛的利劍砍斷了父親珍愛的南極果(山海經·大荒南經:南極果,北不成,去疒至果),母親非常生氣,追著自己打,板尺眼看就要落到身上了,是父親用身體護住自己,板尺打在父親的額頭上,鮮血滴到自己的臉上,自己的恐懼與不安的掙紮立馬就消失了。母親溫柔的給父親包紮額頭的時候,父親還和藹的對自己笑笑。可是現在是為什麼,父親究竟是哪裏變了呢?沐風的眼中一片死灰,沒有一絲神采。蕭鼎給女兒起名洛璃,精致而華麗,透出了蕭鼎與金蓁蓁對女兒無微不至的嗬護。洛璃四歲了,卻還不會說話,蕭鼎與金蓁蓁異常的焦急,找了好多大夫,檢查完並未有什麼異常,霍尊者自從洛璃出生後就離開了龍口村,遲遲未歸。蕭鼎總是勸金蓁蓁不要著急,等師傅回來總會有辦法的。“有時候我真的想怒吼,想狂奔,想發瘋。我真覺得人生就像是一場欺騙,是一場罪惡,謳歌人生的人總是在欺騙自己和周圍的人,積極地肯定自己身處的環境中的一切,隻要扯上人生兩個字,不管多麼普通的解釋或者常識都能曲解。我真想替女兒承受這一切。”金蓁蓁的痛苦隻能向蕭鼎哭訴,她還得滿麵春風的麵對外人的恭賀與祝福,每年洛璃的生日聚會都是金蓁蓁最痛苦卻不得不笑臉麵對的一天,每次宴會結束,金蓁蓁總是淚流滿麵的抱著洛璃,高興了一天的洛璃這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幫母親擦著眼淚,洛璃越來越討厭這一天的到來,可是每年的這天總會如期而至,這是歡樂與淚水交融的命運。“哎”,蕭鼎每次都是重重的歎息,“師傅,您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