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小路,一名稍顯瘦弱的少年緩步行走,但他的步伐卻穩健而沉重,仿似他的身後背負著青天。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此時的他,並不像走路時那般嚴肅,打量著周邊的花草鳥獸,臉上滿是輕鬆的神色,盡管類似的景色他已經看了近三個月。
看著眼前的城門,少年長出了一口氣,用了三個月穿過了那處死亡森林,終於來到了終點,穿過了那被人們稱之為死亡森林的地方,他本應該表現的十分驕傲,但在他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成就感,反而對自己的表現有些不滿。
“站住,不知道這幾天是什麼日子嗎!你一個醜要飯的往裏擠什麼,後天就是學院招生的日子,羽林軍千牛將軍更是屈尊前來觀禮,城外方圓十裏都不允許出現流浪討生者,此時來此,是活的不耐煩了嗎?”城門外守門士兵看著這衣著破爛的少年,滿臉嘲諷,仿佛在看著一直路邊的螞蟻。當然在他心中,能和一個叫花子說這麼多而不是直接將他亂棍打死,自己已經足夠善良了。在這個世界上,這樣自以為是的人總是隨處可見。
士兵說的是學院,而沒有提到學院的名字,一方麵是因為在這裏僅有這一所學院,另一方麵是,他實在是說不出口。無敵學院,是的,就是這樣一個霸道......又或者說庸俗的名字。
少年一愣,旋即又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幾乎沒有鞋底的那雙鞋,僅僅能夠遮羞的像破麻袋一樣的褲子,像汗搭子一樣掛在身上、還沒有隨身攜帶的包裹布料多的上衣。
這才想起自己這樣子實在是太像個乞丐了,不由得搖了搖頭。不過看到那兵士不善的目光,少年這才意識到應該首先解決的問題。
少年停下思考,從包裹中取出一封被油紙布包裹的信,在那士兵眼前晃了晃,卻並沒有讓他仔細看的意思,立刻又收了回去,雖然他並不怕士兵拿了那封信後再為難自己,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士兵的眼睛盯著剛才少年手劃過的地方,呆了半天,然後勃然大怒。“這是什麼東西,你以為這是詔書嗎,我看你這小畜生是活的不耐煩了,竟然敢拿你兵大爺我開涮。”說著,這人就要抽出自己腰上的短刀。他剛才呆住,當然不是因為震驚於少年拿出的那封信,而是不明白這少年在幹什麼。如今想明白了,立刻惱羞成怒。
然而,想象中的自己刀起傷人的英武行為並沒有發生,反倒感覺有些異樣。低頭看去,隻見他左手按住刀柄的手並沒有什麼問題,而正在做抽刀動作的右手,卻被一隻小手握住了手腕處,剛要移動右手,一股鑽心的疼痛又隨之產生。是的,是又,因為剛才落在自己手腕的手掌太過迅速,以致於自己沒有反應過來。那股異樣,正是疼痛,隻是那疼痛太過輕微,自己轉動手腕的那一刹那,這股疼痛驟然加劇。
正在他不知道如何做時,這隻手掌又悄然拿開了。
士兵重新抬頭審視著這名少年,說是審視,但從他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來看,卻絲毫沒有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反而是那種偷了別人寶物,卻被對方抓了個現行的表情。
少年看了看自己滿身破爛的衣服,也有些不好意思,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城門外實在還有不少人。於是放棄了再換一身衣服的打算。拿起地上的包裹,就往城內走去。
士兵的神情還在恍惚之間,他在回憶剛才發生的是不是真的。又不知怎麼的,想到自己剛才在那麼多人麵前失態,一種羞憤交加的心情令他鼓起勇氣,拔出短刀大喝一聲“站出”然而幾乎是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就後悔了。他首先想到的是如果這少年真的站住了,自己又能怎麼辦,而如果他不站住,那會令他更沒臉麵。而此時在他的心裏,卻有些希望這少年不理會他的嗬斥,直接想城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