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下凡(上)
九重天宮鎖心殿傳出陣陣慘叫。
火龍毅被鎖心索死死鎖在殿堂中央,血肉模糊的身軀火光四射。
“火爺,歇歇吧,再這麼下去,驚了玉皇大帝大駕,就是罪上加罪。到那時,不是十八根繩索穿心而過,而是三十六根霸王索死扣鎖心,直至命門了。”
看守蹲在鎖心殿門口,給火龍毅遞了碗水:“您還是喝點吧,幾天滴水未進,怎麼受得了。”
火龍毅噴出一團火:“關你屁事,滾,給我滾開,惹惱了我燒你七葷八素!”
看守嚇得倉皇而逃。
玉帝板著臉,盯了眼候在一旁的太白金星:“你看,這小子頑劣之性絲毫未改,看來還得加刑具,不信還治不了他!”
太白金星稍微猶豫便趨前一步:“啟稟聖上,微臣察看過,毅已有悔改之意。”
玉帝不悅:“你看他火氣旺盛,咆哮法堂,分明對抗處罰嘛!”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火龍毅秉性與眾不同,他若真心改過,必將自己逼到極點,所謂置死地而後生,類似鳳凰涅槃。”
“你呀,天生一副菩薩心腸。”玉帝抿了口雨露瓊漿,沉吟了半響說:“最近,凡間有件棘手的事情要辦,原本著毅去辦理,瞧他現在這副模樣,寡人不大放心。”
太白金星微笑道:“如果微臣沒猜錯的話,當朝殿中侍禦史柳湘桓即日有難,聖上有意救助?”
玉帝歎道:“國不可缺良將;朝不可失忠臣。”
見玉帝臉色緩和不少,太白金星連忙進言:“微臣以為,毅完全能擔當此任。”
“將毅送進鎖心殿的是你白帝子主意,現在又想借機保釋他,這是如何?”玉帝如炬目光射向太白金星眼睛。
“聖上一慣倡導懲前毖後,不搞一棒子打死人。既然毅真心改過,在下以為應給他戴罪立功機會。”
太白金星雙手抱拳:“微臣願為毅擔保。”
“好了,好了,你說行,寡人就依了。不過,你得好生看管,不能讓其孽龍惡性害人。”
太白金星忙說:“在下遵命,還請玉帝放心就是。”說完,太白金星告辭,直奔鎖心殿,淨白拂塵當空一揚,十八條鎖心索嗖的一聲消失。火龍毅長嗥一聲,飛到太白金星跟前,連連給他作揖。
太白金星拂塵在龍頭輕輕一拂,火龍毅連連點頭,卷起一股強風,朝凡間飛去。
001受命下凡(中)
仲春季節,茫茫洞庭,水天一色。
柳毅一襲青衣,獨自徘徊岸邊,遠近秀麗風光,絲毫撩不起他興致,飄逸而孤傲的身影倒映清澈的湖水裏。
湖風掠過烏黑長發,柳毅輕歎一聲,抬起右手,拂去臉頰一行清淚。
四周一片靜寂,像走入一個無聲的世界,柳毅心裏孤寂落寞得不斷收緊,生痛,不由加快了腳步,想盡快走出幾分陰森的柳林。
忽然,湖岸柳林深處隱約飄來幾絲弦樂,像一線流星當空劃過。那聲音恍惚遙不可及,細聽似在咫尺。柳毅停住腳步,聚神提氣,用心去捕捉那神秘飄渺的音符。
才聽幾聲,弦音消失了,柳毅不由有些失落,正迷惘的時候,虎嘯龍吟般的聲音從天而降,湖麵劇烈動蕩,激起衝天水柱,他白皙的麵孔鼓脹、變形,呈現暗黑顏色,瞳孔迅速擴張,射出熾烈的光芒,身上著了火一樣熱浪襲人,散發皮肉燒焦的氣味。
柳毅驀然驚道,該死的月半日啊……
話還未盡,啪哧一聲,兩腿粘合到一起了,眨眼,長成鱗片密集的尾巴。
糟糕!
柳毅大吼一聲,死命朝身旁古老的柳樹撞去。
轟隆一聲巨響,大柳樹倒地,細碎的枝幹跌落幾丈遠。
柳毅昏死了過去。
001受命下凡(下)
柳湘桓踩著一路泥濘,心急火燎朝四處打望。
兒子出門好幾個時辰,往日這個時候早已回家。他同玉娘左等右等,始終不見兒子的蹤影,不禁擔心起來。
他三十歲得子,對這個天資聰穎的兒子讓他挺頭疼死了。
兒子從他,任性、倔強,在外頭惹事,對方找上門,想討個臉麵,氣勢洶洶還要出拳。柳湘桓氣不打一處來,真真假假打過他不少板子。氣暈頭的時候,手裏的家夥就管住不分寸,打得柳毅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