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快起來,監工來了!”
彭逸豪感覺自己被踢了兩腳,艱難地睜開眼睛。
眼前幾個年輕人瘦骨嶙峋,正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叫他的應該是身旁這個黝黑的小個子,彭逸豪並不認識他。
“你還愣著幹嘛,小心等會又挨鞭子!”那小個子又開口了。
彭逸豪下意識地去摸衣服,卻發現手上拿著的根本不像是自己的衣服。再仔細一看周圍——
我去!我不會是穿越了吧!
彭逸豪發現自己睡在一間大茅草屋子裏,身下也根本不是床,隻是鋪了一層茅草的大石塊,周遭幾個年輕人身上穿的雖然破爛不堪,但一看就是古人所穿的短衫,根本不是現代衣物。
那個老頭也太神了…彭逸豪嘀咕,他剛剛醒過來,腦子還不太清醒。
“******一盞茶的時間內還有人不給老子去場子裏幹活,老子就打死他!”屋內傳來一聲爆喝。
彭逸豪定睛一看,一個長得凶神惡煞的粗短漢子手執長鞭,正催著屋裏的人起床,似乎是要他們幹活。
讓我穿越過來搬磚!?居然還有監工!?這是什麼鬼?!
彭逸豪心中有一頭草泥馬奔過,手上加了點速度,把衣服穿好跟著身邊幾個年輕人走了出去。
天還沒透亮,此處似乎是一片山區,屋外幾個高地上都點了火把,門前一片空曠的土地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塊。
彭逸豪抓著那個小個子,問道:“哥們兒,咱們這是幹什麼啊?”
小個子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你小子昨天輸傻了吧?幹什麼的不知道?采石頭啊!”
居然真的是搬磚!?彭逸豪心中有一百頭草泥馬奔過。穿越也不撿個好人物穿越,這身份怕是連自己的**絲真身都不如啊!
彭逸豪還準備接著問,卻聽那名監工大聲吼道:“都給我站好了!聽大爺訓話!”
隻見空地旁一個高處上立著一人,一身金色錦袍,頭戴金冠,腳踏金靴,雖然這時光線並不好,卻也讓人覺得晃眼。那人朗聲對著彭逸豪他們道:“各位聽好了,有新來的有長呆的,咱們金家采石場的規矩,每天早上開工前都會對各位說一遍。各位是賭輸了欠了金家的錢進來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金老板宅心仁厚給你們賺錢還債的機會,希望各位安安分分地在這兒幹活,早日還清賬務,為自己贖身。場子裏的工錢每日一結,有想早日翻身的,每天晚上場子裏也開賭檔,但請各位注意,要是哪位晚上賭得累了耽誤了白天幹活,咱們可不大喜歡。至於有些不老實的、沒良心的想欠錢不還、甚至逃跑,我金廿八勸大家一句,錢乃身外之物,命才是自己的,有了命才有翻身的機會。好了,多的也不說了,幹活吧!”
彭逸豪聽完這番話,內心已被草泥馬踏得泥濘不堪。
賭狗,就算穿越了也還是賭狗啊!
彭逸豪穿越前的那天,剛在銀河酒店把自己輸得清清白白,簡直比林誌玲的胸還白。他走出酒店的時候,身體輕飄飄的,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本來是個小公務員,雖然工資不高,但勝在體麵,平時跟朋友吃吃小飯,喝喝小酒,按按小摩,說不上美滿幸福,但也算順心。隻是他有一個致命的愛好:賭。
彭逸豪好賭,其實不能怪他。他出生在天朝中部的一個省份,在他的家鄉,無論男女老幼,無人不賭。他的親戚、朋友、同學,所有人都愛賭,所不同的隻有喜歡的項目和好賭的程度而已。
彭逸豪可以說是在一群賭狗的環繞中長大,對於賭,他有別樣的體會。
他好賭,這就如同教授家的孩子好學,農民家的孩子有土氣一樣,是與生俱來而後天熏染的,已經深入骨髓,不可變更;但他同時又怕賭、甚至恨賭。因為他見過太多因為賭博而走上絕路的人,也見過太多因為賭博而分散的家庭——他的母親,就是因為父親在澳城賭得傾家蕩產而不知所蹤。
有人說,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賭博,對於彭逸豪來說,就是這樣一個讓他又愛又恨、愛到極致又恨到極致的東西。
他本來已經克製住自己心裏對賭的癡念。大學畢業以後,考了個外地的公務員,他本打算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可是,生活永遠跟打算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