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3)

澤居晉也許真是天生的嶽父命, 說還想要個女兒, 果然就順利懷了個女兒。和剛剛出生時的葵不同, 杏一看就像五月比較多點, 還沒出月子的小孩子, 就已經有著長長的睫毛, 以及一雙大大的眼睛了。

一家人高興之餘, 隻有五月想東想西,想多了,心內就生出那麼一點擔心來。

是人都會偏心, 哪怕是對自己的孩子,也很少有父母能夠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前有因長相和紗月極為相似而被澤居晉從小寵到大的葵妹在,兩個孩子, 他如果做不到平等對待又該怎麼辦?說起來, 杏這個孩子,本來也隻是為了給葵妹增添一個玩伴、以免使她孤獨才決定生出來的。澤居晉真要是偏心葵的話, 那麼對杏妹來說, 未免太不公平。

到了杏妹八-九個月大的時候, 五月原先的那一點擔心就完全煙消雲散了。

雖然還小, 但身為父母, 卻已能看出葵和杏這兩個孩子的性格截然不同, 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差別。葵妹張揚自我,頂著肖似祖母的一張臉, 個性卻和爸爸一模一樣, 凡事都以自我為中心,驕傲又任性。而杏妹則不同,完全是五月的翻版,柔柔弱弱的,膽小無比,一碰就哭,一哭就止不住。

因為是母乳喂養,杏妹在滿周歲以前,都是五月帶的比較多,她也比較認媽媽,晚上也一定要咬著帶有媽媽味道的衣角才能睡著。

五月要帶孩子,不喜應酬,平時很少出門,但身為白金台的妻子,澤居家的夫人,對自己的要求怎能放低?在早苗的嘮叨和無時無刻的提醒下,即便在家裏,她也會打扮的山青水綠的,臉塗抹的雪雪白的。但有時候早苗有事外出,不在,她就會偷懶,怎麼舒服怎麼來,穿著寬鬆舒適的睡衣在家裏晃蕩,披著頭散著發,有亂發就隨便拿葵妹的小發卡隨意別起來。

每當到她懶病發作,偶爾想邋遢一下的時候就壞了,老二杏妹就不認識她了。

素麵朝天的五月伸手去抱她,她就用手把媽媽推開,同時還會扁嘴,要哭不哭的,哪怕五月一再向她解釋:“我是媽媽呀,不騙你呀,不就沒有化妝嗎?聲音聽不出嗎?喏,衣服也是一樣的!”

杏妹還是不要,反應極其冷淡,看媽媽都像是想要來拐騙她的壞人似的。堅持一會兒,就哭了,一邊哭,一邊找爸爸,平時她都不怎麼要爸爸的。這個時候,就和爸爸親熱的不得了,還會抱著爸爸下巴親兩口。

五月沒辦法,隻好去化妝打扮,頭發梳梳好,重新來找她,她張開雙臂,撲進媽媽懷裏,激動,委屈,就又哭了。用哭聲來責怪媽媽剛剛為什麼躲起來,不來抱她。

不僅不化妝會導致這樣的情況發生,哪怕偶爾變換個發型,她也會認上半天。對此,澤居晉好笑,覺得老二笨得可以,心想五月小時候大概就是她這個樣子,對她難免又憐又愛。所以,雖然有葵妹在,但他在對待兩個女兒上麵,卻沒有任何的差別。

對於老二杏妹來說,差不多就是笨人有笨福吧。

某一個周末,五月洗了澡洗了頭發,出來,老二就不認識她了,哭著叫“papa,papa”,她隻得把老二抱去給澤居晉。葵妹上周在幼兒園裏新學會了一個舞蹈,正在影音室內跳給澤居晉看。澤居晉剛從外麵健身回來沒多久,穿著一件搖滾T恤,在葵妹身後給她伴舞,打著響指,腰扭得騷而浪。

父女兩個沒聽見五月推門的聲音,忘情地跳著熱烈的舞蹈,五月懷抱杏妹,站在門口,看得怔住,花癡不禁又犯。本來還可以再看一會兒,但是老二不願意被似乎有點熟悉的陌生人抱著,在她懷裏不安掙紮,哭哭唧唧的找爸爸。

五月就叫住那父女兩個:“斯大普,斯大普!”

早苗手拿雞毛撣子經過,自言自語說:“上回小姐的英文教師也教過這個詞兒,我好像聽見不是這樣說的呀……”

澤居關掉音響,把葵妹打發出去吃東西,從五月懷中接過杏妹:“又不認識你了?”看看杏妹哭得通紅的一雙眼睛,頗覺心疼,又好笑道,“這孩子這麼笨,怎麼得了?將來葵叫她結婚嫁出去,杏就留在家裏陪我們。”

五月笑著,一個“好”尚未出口,便聽“啪”的一聲,正在做清潔工作的早苗手中雞毛撣子掉地。

早苗好好的,不知想起什麼,忽然悲從中來,雞毛撣子一丟,雙手捧著臉,哭著跑了。

第二天是周日,澤居晉的一個朋友結婚,婚禮是西式的,在午間的教堂舉行,葵妹被邀去做花童,杏妹有點感冒,五月不放心,遂留在家裏帶杏妹,給葵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他們父女兩個送出了門。

葵妹平時下午要睡午覺的,今天累了一天,堅持到婚禮結束,沒有精神再跟著去酒店鬧,父女兩個早早就回了家。到家,按了門鈴,隻有另個專管煮飯燒菜的歐巴醬懷抱著杏妹去開門歡迎他回家,問起五月,說是正在書房和早苗說話。

澤居晉把葵妹從懷裏放下來,換上拖鞋,去書房找五月。隔著門,聲音聽不太清楚,但早苗大概是情緒激動,聲音嘹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給五月洗腦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五月桑肯定也不想看見那一件事情再次發生、九條家的悲劇重演對不對?我們這樣的人家,不生兒子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然後是五月小聲囁嚅的聲音,聽不太清,但無外乎那幾句:“我反正都聽晉桑的……”

早苗憑著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對家裏的形勢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反駁:“很多時候,我看明明是晉桑聽五月桑你的話!你為什麼不能想一想,以我們杏小姐的性格,將來——”

澤居晉推門而入。

書房內,兩個女人一跪一坐。早苗跪著哭泣,匍匐在五月腳下,還抱著五月的兩條腿,五月手裏端著一隻空的紅茶杯,一臉尷尬。

澤居晉繃著臉,忍住氣,深呼吸,對跪地的早苗盡量心平氣和道:“你可以住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