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穎川徐庶,字元直,些些淺見,還請何顒先生指教。”,見何顒一個字都接不上來,徐庶微微一笑,緩聲說道。
“穎川徐庶?”何顒眉頭一皺,轉過臉看向一旁不說話的荀爽。
何顒對徐庶的名字不算陌生,荀爽多次向穎川派人,為的就是敦請這個徐庶出山襄助,隻是沒想到這個徐庶居然如此年輕,而且照眼下的情形來看,徐庶很可能已經投身於劉備的帳下。
何顒忽然有一種明悟,那就是今日的這場舌仗,他根本沒有任何贏的機會。
他錯就錯在擴大了抨擊的範圍,以至於將荀彧和荀攸也涵蓋在內,所以荀爽正好可以不幫他。而對荀爽知根究底的徐庶早就算計好了這一點,因此才會有一見麵就忒為刻薄的言辭,目的就是要將他何顒激怒。
這個徐庶,心計何等之深,甚至想好了如何把握對手的情緒以及利用本該是“對手”的荀爽。
荀爽在支持他的立場上本就不堅定,要換做是陳耽,態度肯定是截然相反,而這一點,大概也早在徐庶的計算之中。
“何某不與你做口舌之爭,今日專為見司徒大人而來,還請汝南公為吾引見。”何顒知道事不可為,當下麵容一板,轉頭向劉備說道。
“司徒大人今日身體不適,無意見客,何先生還是另擇時日吧。”劉備脫口答道。要是讓此人見王允,指不定會說些什麼,眼下王允正病著,這種險可不能冒。
“既是如此,何某明日再來叨擾。”何顒拱了拱手,大步向廳外走去。
“這人倒也執著。”劉備搖頭笑了笑,看了徐庶一眼。
徐庶知道劉備要讓荀爽機會“一訴衷腸”,會意的一笑,對荀爽拱手道“司空大人,適才您說何顒先生‘德能俱佳,有經天緯地之才’,卻不知此刻又做何感想?”。
“好個刁鑽的徐元直,”荀爽連連苦笑,“如適才之言論,元直委實有失厚道。”
“朝堂重臣焉能無些應變之才?況且適才此人無禮在先,庶向來心直口快,不免憤然而起,說來也不能怪我吧。”徐庶一攤手,神情頗是無奈。
“狡猾,非常的狡猾。”劉備心中暗道。他現在回想起適才舌戰的經過,已經明白了徐庶算計之巧,不覺暗呼精彩,隻是礙著荀爽,臉上不好表露。
“元直固然口舌快意,不知爽之辛苦。”荀爽苦笑一聲,似乎心不在焉。
“如大漢之朝堂,公為司公,赫然三公之屬,正是國之重器,難道尚懼此人?”徐庶一臉驚訝的看著荀爽。
如果劉備不是知道徐庶早有定計,乍然看見徐庶這種表情,隻怕也要被徐庶的神情所迷惑,更何況是荀爽,頓時臉上顯出一些疑惑。
“孔明吊喪固然是小說家的發揮,要是從徐庶現在的表現來看,隻怕當真做出那樣的事也不希奇。”劉備心中暗自好笑,卻也不點破,隻是笑吟吟的抱膝而坐,靜看徐庶發揮。
“若果如荀公所言,”徐庶頓了一頓,臉上露出憂色,站起身來走了幾步,霍然止步,轉身看著荀爽,拱手說道,“莫非公要以祖龍病危時之李斯以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