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寒冰把無君帶到斬妖台時,時雨仍然是寒冰離開之前看到的樣子,隻是覺得臉色更白,氣息更弱。
“這是什麼?”無君下意識地緊皺了眉頭更有種錯覺——這種冰,似曾相識。
“時雨!”寒冰在冰塔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心頭一陣陣地疼。
無君依舊緊繃著臉,無任何表情,隻將手中雨器托起,道:“該怎麼做?”
寒冰聞聲轉頭,看著那七彩的砂,如絲線般從砂漏中間小小的洞中流下,幻著七彩的光,竟癡了一下。
“我在問你呢!”無君微皺了下眉頭,語氣已露了不滿。畢竟是在這種時候,時雨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因為剛剛不知曉而耽誤了一些時間,現在既然知道了,就不願拖延分毫。
寒冰卻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無君的眉毛抖著,恨不得衝上去揪住他的衣襟狠揍一拳,卻不得不強壓下這股衝動,因為來借雨器的是他,說“不知道”也許隻是糊塗了。
寒冰隔著冰壁摸向時雨的臉,喃喃:“相思雨……她說相思雨……”
“誰?”無君似乎抓到了端倪。
寒冰麵向著無君,雙手抱拳:“求借雨器一用,用‘相思雨’來融化冰塔。”
無君卻閉嘴不語,他不知道寒冰聽誰說的,也同樣不知道“相思雨”是什麼,但他知道了冰塔為何眼熟。
就在他拿出雨器的那一刻,雨器上的萬年玄冰凍透了他的手指,他就明白了,這冰塔與雨器上的玄冰是同一種東西。
同時,他也明白,雨器是救不了時雨的,也融化不了玄冰。
如果雨器真能下出“相思雨”,而“相思雨”又真的是能把玄冰融化的東西的話,那雨器也不可能一直存在。
所以……
可眼前,是寒冰企盼的眼神,那一慣狂妄的小子此刻正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這該怎樣拒絕?
或者直接告訴他,雨器下不出“相思雨”?
“這個……”無君猶豫不絕。
寒冰凝視半晌,一咬牙,單膝跪地:“什麼條件都可以,請用雨器弄出幾滴相思雨。哪怕一滴……一滴都可以!”
無君語塞,不是不肯,而是不知如何做,就算下跪也是一樣。慢慢走向冰塔邊,伸手觸了下那冰壁,茫然不知所覺。
“或許……”無君喃喃自語:“雨器中根本就沒有‘相思雨’。”
“你說什麼?”寒冰愣在那裏。
那“相思雨”會在哪裏?又會是什麼?時雨又該怎麼救?
寒冰盯了無君片刻,輕歎,輕抖白袍,起身,雙手負於身後,沉聲道:“不肯救便罷,何必說這些托辭?”
無君本來就對寒冰不熟悉,此時看他的眼神更是陌生,慢慢道:“若雨器中有‘相思雨’,而相思雨又能融化這玄冰,那雨器便不會存在。”
寒冰似乎從那話中聽出了什麼,卻煩燥地不想去思考,隻道:“玄冰與雨器何幹?”
無君再次把雨器托起,道:“雨器便是由玄冰煉成,而冰塔也是玄冰!”
寒冰的心猛烈地跳動了一下,疼痛難忍。
也似乎是因為這疼痛,時雨竟然再次醒了過來,張眼看了看那白色的影子,叫道:“寒……冰哥哥……”
聽到聲音,兩人都湊到了冰塔前,隔著晶瑩的冰壁看裏麵時雨的臉。
“時雨,你不用怕,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寒冰把手掌貼在冰壁上,卻摸不到時雨的臉。
無君見狀,長歎一口氣,道:“試一試吧!”便起身後退幾步,默念咒語,把雨器拋向空中。
雨器在半空翻了幾遭,最終停在冰塔正上方,彩砂多的那一半在上,另一半在下,從小小的洞中漏下絲一樣細的砂。
無君在下麵不斷地散出自身的仙氣,不斷地輸往雨器,雨器上的砂便更光彩奪目,也有晶瑩的雨滴落在冰塔上。
寒冰欣喜若狂,喊叫著:“時雨,你很快就能出來了!”
時雨抬頭看著那雨器,卻蒼涼一笑,輕輕搖頭:“沒……用的!”
“什麼?”寒冰怔住了,也眼看到滴下來的雨滴被冰塔的寒氣凝成了冰,附著在冰塔外壁,竟讓冰壁更厚了。
“夠了!”寒冰衝著無君怒吼了一聲。
但無君這邊可不是說停就能停的,要慢慢將仙氣收回,否則會損壞自己的軀殼。
但寒冰一刻也等不了,在他眼前的隻是越來越厚,越來越看不清裏邊的冰壁。
寒冰撲向冰塔,任那雨水淋自己一身,任那寒冰在自己衣服上結一片冰粒。隻用邊拍打著冰壁,喊著:“時雨,你怎麼樣了?時雨!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