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就已經有人趁著夜色踏著月光上了路。
每逢一四七都是清河鎮的集日,今兒正是十四,太陽一露出臉來,清河鎮的市集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買賣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片盛世安穩。
這市集是李家出銀子重修過的,比起別的鎮子,平坦大氣了不知道多少,這一年來也是幾個鎮子裏最熱鬧的市集了,就算別的市集可以錯過,這清河鎮市集都是一定要去的。
市集上,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朝著一個路旁的小姑娘撞去,簡直就跟一頭熊撞小雞一樣,撞上那小姑娘非飛了不可,小姑娘身子一側如風吹柳葉一般就避開了,倒是那個漢子用力過猛,一個趔趄沒站住就摔倒在地,如同滾地葫蘆一般。
旁邊一群二流子吆喝著趕緊把人圍住了,隻當是自家老大崴了腳,一個笑道;“王大哥昨夜孫寡婦身上用完了氣力吧!”哄堂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醜丫頭!撞了本大爺還想走!”囂張的聲音不客氣響起,旁邊看見的人都不由暗自的歎了口氣,紛紛走避,中間倒是頓時讓出好大一片空場來。
這小姑娘真是倒黴,誰不知道這姓王的是鎮子上有名的破落戶兒,上頭一個寡婦娘潑辣刁鑽的很,慣的遊手好閑偷雞摸狗,就算知道是他幹的也隻有吃了這悶虧,平時就帶著一群混混兒坑蒙拐騙過日子,惹上他必然要被扒一層皮,所以王潑皮又叫王扒皮。
也不知道這小姑娘的長輩在那裏,就這麼一個小女孩兒在外頭,落到王扒皮手裏不知道什麼下場。
不過雖然心裏歎息,想到這王潑皮的無賴,清河鎮的人還是不敢出頭的,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惹上了這潑皮,誰知道他背後怎麼折騰你呢,當初有個罵了他幾句,被人堵著門口潑了好幾天大糞。
王扒皮爬了起來,伸手去抓暖暖的手,嚷道;“你怎麼賠我!還不快跟我去看大夫!哎呦哎呦,本大爺一定是受了內傷了,疼死本大爺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暖暖看著眼前的小混混,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一個拳頭就砸到了剛爬起來的王潑皮臉上。
“你你你你!你知道本大爺是誰嗎!!你竟然敢打本大爺,好大的膽子!上次那個姓李的,還不是乖乖的備了禮物來給本大爺賠罪……哎呦……我的牙哎……你這小丫頭,信不信大爺把你賣給趙媽媽……”王扒皮抹了一把臉,卻是一手的血,嘴裏一甜,連血吐出來一顆牙,不由嚇了一跳,滿嘴漏風的撂話,捂著一隻熊貓眼看著剛才出手的人。
那是一個很高大的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黑衣,風塵仆仆,眉目剛正;“你這潑皮,有氣力不去尋正經事情做,欺負這小女孩兒作什麼!再說是你自己撞的她,怎麼還誣賴是她撞你的!”
王扒皮看著心裏有幾分害怕,不過卻硬著頭皮道;“這清河鎮可不是你的地方,你是龍也要給我盤著,是虎也要給我臥著!兄弟們,給我上!”
俗話說好漢不敵人多,他倒是不信自家兄弟這麼多人,還打不過這個……
不過他很快就信了。
那少年雖然風塵仆仆,但是下手卻十分狠辣果斷,他背上負著一個人,卻並不影響他的動作,宛如鷹隼獵豹,每次出手都必然有一個人倒下,轉眼滾地葫蘆就變成了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