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蘇珊與蘇三(1 / 2)

蘇珊在一陣吵弄聲中醒了,天已大亮,聽著又是幾個小丫頭在吵,這一吵不大爽利的腦袋更添了幾分悶痛,隻平平的躺在被窩裏,把頭下的軟枕拿起來遮住眼睛,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說話聲,蘇珊滿心鬱悶,這不叫聽牆角,這是別人到自家耳旁說些牆角話來了。

“你家姐兒風光的日子那是多久的事兒了,要知道咱們這的姐兒那可不是牆邊兒的韭菜,割了一薦又一薦,成天霸著這好東西,沒的折了壽......”一句話不待說完,被另外的小丫頭打斷了.

“你,你,你,你以前得了我家姐兒多少賞,每次有事沒事到我們裏間,哪次讓你空手回去了……”說著說著便帶出了哭腔。

“呸,就那幾個大子兒,給姑奶奶做跑腿錢都寒磣的緊。”顯是被說中了痛腳,腦羞成怒了。

“姐姐莫聽十八胡說,且把這幾匹好料子拿去給銀霜姑娘去,隻是總得留幾件襖兒幾條裙子給我家姑娘罷,這已是秋分了。。。”這是另一個丫頭,聲調柔和,倒不像前麵幾個丫頭般語氣急燥。

“小七,你既叫我一聲姐姐,咱們又是一起來的院裏,情份自當是不一樣的,說句實話,能當那忠婢義仆,誰喜歡做這樣惡人來,不是我不盡人情,隻是咱們姐妹們在這院子裏討生活,爹娘又沒給生副好皮相,在姐兒們手裏過日子,就得眼裏出氣兒,鼻孔兒聞聲麼,咱們都是受著幾股子的製挾,姐妹們也別讓我難做,我家姑娘比不得你們玉姐兒是個綿軟的,你看我這胳膊,這一道道的還不是消了又打,打了又消麼,兩位妹妹好歹也替我想想,讓我拿幾件去給我家姐兒做個樣子,今兒早上才說了要幾件鮮亮點的衣裳回去拆了做幾個荷包。”

“六兒姐姐,我家姑娘身子好了會記得你的情份的,這幾件鮮亮些的你就就拿去給銀霜姑娘,這條月白裙子,還有這件,嗯,反正這幾件素淡的就留給玉姐兒罷。”

又是好一陣計較,然後翻箱倒櫃找了些衣裳去,屋子裏又靜下來。

蘇珊摸了摸遮在眼上的繡花軟枕,真希望一覺醒來,又回到那個熟悉的單身宿舍,一首mp3才聽了一半,隔壁的麻將聲還在嘩嘩的響著,自己一翻身就可以利落的起身下床。可是在無數個夢過後,眼前的一切還是一般的陌生,一場車禍過後,等她再睜開眼睛,入眼的一切就都變了,屋子正中擺的是一張古香古色的圓桌並幾個圓鼓鼓的凳子,地上是青色的磚,被腳步磨得細細的,雕花的窗子,上麵竟裱了一層淡青色的紗,再看身下睡的這床,繁複精致,沒有一件是自己認知中的東西。

蘇珊想過無數種可能,也否定了無數種可能,再看看現在這病怏怏的身體,幾天來都靠著人服侍吃喝,有天試著下床,結果卻是手腳發軟,一下摔倒在床邊,害的兩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費了姥姥勁才把自己扶上床,這可真夠弱不禁風的,林妹妹都比這個身體要健康幾分。

就是這付小身板兒,卻有個無比強悍的職業——妓女,怡春院裏的頭牌姐兒,玉堂春是也。剛聽得玉堂春這名號,蘇珊卻是有點囧,穿就穿吧,還妓女,還名人,還好這個名人她比較了解,因著愛聽京戲的外公,小時候的蘇珊也受過國粹的熏陶,女起解這出名戲講的就是玉堂春跟王景隆的一段情事,通俗點說就是一個女名星進入豪門做二奶的故事。可這樣的故事在蘇珊眼裏一般是沒有什麼好結局的,沒吃過豬肉,豬跑卻是見的多了,雖然具體的過程不是很了解,但因著無孔不入的娛樂報導,蘇珊卻是知道,就算是在以前的那個標榜平等和人權的地方,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也大都以一個悲劇結束,門第的差別,生活環境的高下,都是一道道愛情很難跨越的鴻溝。而現在這個時代在三六九等的身份裏又細細分成了三六九等,蘇珊現在就是屬於賤籍裏的妓籍。

之所以拿這裏的妓女和女明星作比,實在沒有提高明朝妓女的身份貶低女明星的意思,隻是古代一些高檔的勾欄瓦肆並不是單純的妓院,當然裏麵的女子也就要有更高超的技藝,琴七書畫,歌舞曲賦無一不精,比如這個年代抱著百寶箱的杜十娘,雙十年華卻擁有了驚人的財富,如果隻靠著出賣色相,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還有留下很多詩作的魚玄機,薛濤等都是名噪一時的名妓,古代文人也大愛“小紅低唱我吹簫”這樣的紅顏知己。

而玉堂春就是這樣一位色藝雙絕的妓女,平日裏求見的公子王孫不在少數,養成了一份驕嬌之氣,就是這院裏的老鴇花媽媽為著可觀的進項也不敢任意拿捏,若有客人入不得蘇三眼裏,也不會強著來事,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身體這麼孱弱,竟然讓蘇珊占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