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另一種可能
轟鳴, 劇痛, 失速的心跳, 安易隻覺生不如死。
來不及思考這是什麼情況, 他掙紮著嚐試舉手按壓疼處, 卻不知道為什麼, 感覺肢體異常僵硬, 努力了好幾次才最終如願,一點一點、異常艱難的,將手掌挪到了難受的地方。
但是下一秒, 忍疼抽氣聲中他就發現不對勁兒,顧不上頭暈、惡心想吐的感覺,凝神四顧打量起四周。瞬時間, 一種荒誕、可笑、難以置信的感覺襲上他的心頭, 讓他猛然打了一個激靈,忘記了身體上的不適, 右手手掌捂著鈍疼腫脹的額頭, 目瞪口呆的瞪視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
滑冰場?
“噢!路易斯、路易斯!你怎麼了?是練習中摔倒了麼?”
腳步聲, 呼喊聲, 由遠至近。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安易在看清楚來人身影的一瞬間, 克拉克·沃茲這個名字,以及外公這個身份,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來不及細想, 他動了動四肢想要站起身, 依然僵直的身體和腰胯部鑽心的疼痛,頓時讓他認清了現實。致使他隻能像隻折斷了雙翼的大雁一樣委頓在地,任由那個叫喊著‘路易斯’,貌似是他外公又不是他外公的白人老頭,跑到他的身邊蹲下檢查起他的情況,還不忘順便數落他。
“我看看,我看看。”
“哦,天哪天哪,你的身上怎麼會這麼冰?還有你的額頭,怎麼會腫成這樣?”
臉龐方正留有一圈絡腮胡的老人須發皆白,神情關切的蹲在安易身邊,檢查了一遍他的情況發現沒有其他症狀後,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卻也恨不得將麵前的外孫教訓一頓。
“路易斯,你是不是又趁我不在,一個人嚐試四周跳了?我跟喬安娜的叮囑究竟要強調多少遍?如果你再不聽話,我隻好給你父親打電話送你回中國,或者是叫你的爺爺抽空來這裏陪伴你!”
“嘶——克拉克,你能,你能先別說了麼?我的頭,好疼。”捂著腦袋連聲抽氣,安易沒有多想順著心中的想法抱怨了一聲。
“哦!既然你還知道疼,那就代表你沒傻。那為什麼禁止你練習的動作偏要練習?!男孩,我警告你,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再有下一次,你立刻給我收拾行李回國去。”
語氣嚴肅不容置疑,白人老頭克拉克·沃茲抱起外孫,注視著懷中男孩與女兒喬安娜·沃茲相像的眉眼哼了一聲,挺直腰杆、腳下發力,順著來時的方向走出了冰場 。
安易呢,被絲毫不見老態的外公抱在懷裏,時而皺眉、時而麵皮抽動、時而雙眼微闔心內暗歎,感慨著世間怪事年年有,今年終於輪到他。
他意識到自己穿越了,或者說是重生在了練習中意外撞擊頭部,導致靈魂消散的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身上更為貼切。
根據此時正在他腦內劇烈翻湧的記憶,他得知現在是1998年3月11號,地點是加拿大蒙特利爾流星滑冰場。
他的身份、名字、親人們、大致上沒變,改變的地方同樣很多,例如他父親、母親從事的職業,簡直跟他記憶中另一個世界的親人相差千萬裏。
前世,姑且算是前世吧,他的父親安澤賢是位老師,教書育人數十年,六七十歲的高齡依然堅守著三尺講台。母親雖然身為一個加拿大人,但自從嫁給父親後就紮根在了國內。開設了一間舞蹈室,專門教導喜愛芭蕾舞的男孩女孩兒們,在舞蹈界那個小圈子裏,可謂有口皆碑。
而這一世,父親雖然不再是老師,但依舊沒有走老一輩安排好的道路,仗著天賦跟興趣,‘混’進了中國花樣滑冰國家隊,成為了一名教練。母親的差別則更大,不但從小被喜愛滑冰運動的外公影響,長大後更是走上了職業花樣滑冰選手的道路。
後來,機緣巧合下,身為父親的安澤賢出國交流,與當時身為加拿大國內頂尖女子單人滑選手的母親一見鍾情,兩人很快墜入愛河,不顧雙方家裏的反對,執意決定在一起。
結婚後,兩人如同前世那樣很快誕下一名男嬰,中文名安易、英文名路易斯·沃茲,之後更是將自己錯失的種種,沒有來得及實現的夢想,交托到了孩子身上。
或許是上天注定,或許是主的安排,這個孩子安易,受他們的影響,很快喜歡上了花樣滑冰這項運動,並立誌要站上男子單人滑的最高領獎台。
從五歲正式上冰訓練開始,今年不過十三歲的稚齡,已經掌握幾乎所有職業選手必須掌握的技術動作,在藝術表現力方麵,也因為長時間受到母係家族的影響,遠比同齡人、中國國內刻板訓練出來的選手們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