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我和慕容文謙乘坐一輛馬車便上路了,直奔江南而去。
慕容文謙擔心我太引人注目,出門在外,還是讓我穿男裝比較合適,畢竟這次,我們不是遊山玩水,我換上了一襲男衫,滿頭的青絲挽起,顯得很精神。
一路奔波到江邊,我們上了船後,慕容文謙坐在我對麵,嘴角輕勾,悠閑自若,不停地搖晃著手中的那把金邊折扇,像一個溫潤的儒家公子。
完全感覺不到,我們這一次去江南,是闖龍潭虎穴。
很多人都坐在這樣一個狹小的船艙裏,我覺得壓抑無比,隻得轉過頭透過搖曳的窗簾,若有若無地看向江麵。
不一會兒,便到了揚州,我們一刻也沒有停留,隻是到鴻燕別苑停留片刻,慕容文謙吩咐了孫卯一些事,便又上了馬車,馬不停蹄地往西邊趕去。
天黑的時候,我們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鎮。
為了讓長途奔波的馬兒休息休息,也為了給自己備一些幹糧,我們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棧住了下來。
晚膳後,我和他都各自回到房間,大概是趕路太累了,我一倒下,就擁著薄被淺淺而眠,不知為何,雖是初夏,我竟感覺不到一絲炎熱,反而有涼涼的感覺傳遍全身每一處脈絡。
我蜷著身子,朦朦朧朧中,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蘭麝香,熟悉的溫暖,甚至熟悉的安定感,讓我一時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腦袋在他懷中輕蹭著,想汲取更多的溫暖。
“芷嫣……”直到他開口輕喚了一聲,我才猛然清醒,抬眼看著他。
“冷嗎?”聲音低醇而魅惑,透著淡淡的關心。
我睜著眸子看著他,夏夜的月光透過窗欞灑了進來,投在他的臉上,俊逸的輪廓,絕色的容顏,一雙黑眸折射著月華,泛著醉人的光澤。
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就隻是凝眸呆呆地看著他。
“唔……”他眸色一暗,將我的唇吻住,翻身壓住了我,開始無聲地解開我的衣衫,大手時而急切,時而猶疑,似乎隱透著他心裏的矛盾。
室內一片靜謐,隻有兩人淺淺的呼吸和重重的心跳,以及衣衫剝落的窸窣聲。
我沒有動,任由他在我身上為所欲為,我知道,他答應過父皇,在大婚之前不碰我,但我也知道,男女之事,真的控製不了,他一直壓抑著心裏的那把火,原本想停下來,可他的理智完全說服不了他的本能。
突然之間他停止了一切動作,將薄被蓋在我身上,然後緊緊抱著我。
“算了……我擁著你入睡,這樣就好!”
我輕輕點了點頭,情不自禁又貼了上他的嘴:“好。”
清晨,當我悠悠醒轉,發現床榻上隻有我一人,不禁恍恍惚惚懷疑昨夜是不是一場夢而已?
我穿上衣衫,梳洗完畢,下樓來到客棧的大廳,慕容文謙已等在了那裏,他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專注地望著窗外的景致,一動不動,麵色悠閑。
我抿著嘴,走了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麵。
慕容文謙這才回過神來,轉過頭,看著我淡淡一笑:“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餓了吧,喝點粥,已經不燙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一碗盛好的米粥推到我的麵前。
我微微一笑,拿起勺舀起一勺稀粥送到了嘴裏,感覺味道不錯,一勺一勺快速地送進嘴裏,吃到最後,還是覺得不過癮,幹脆端起碗,直接喝了起來。
喝得稀裏嘩啦,發出很大的聲響,我也毫不顧忌,反正都穿著男人的衣衫,這樣一想,一口氣就將一碗粥喝得半粒不剩。
慕容文謙看著我反常的樣子,大笑了幾聲,捏了捏我的臉頰,像逗孩子似地:“慢一點,別嗆著,看來你真的餓了,要不再來一碗。”
“不用了——”我紅著臉,瞪了他一眼,難為情地垂下了頭。
這個時候,大廳裏的人紛紛議論了起來,蕭寂寒被父皇通緝的事。
“百萬兩賞金啊?”
“是啊,聽說以前他是皇上的義子,沒想到……”
“俗話說的好,伴君如伴虎!”
慕容文謙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麵色沉靜了下來,我也沒有再和他鬧,隻是靜靜聽著那些人胡言亂語的說了一陣。
“公子?”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和慕容文謙同時回頭,看著孫卯站在麵前,便知道事情有進展了,我們已經起身,徑直朝著樓上走去。
慕容文謙和孫卯在房間裏說了好一會兒,才出來,我也沒問什麼。
黃昏時分,慕容文謙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可以打探到蕭寂寒的藏身之處。
走到一條繁華的河道邊,長提上車水馬龍,小販聚集,非常熱鬧。
最引人注目的是,河邊停著一隻華麗無比的巨大畫舫,畫舫四周彩色紗幔輕垂,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霓虹滿天,有許多身材火爆,又穿著輕紗半遮半掩的女子,站在甲板上,賣弄身姿,媚態橫生地朝路人做著各種撩人的姿勢。
看著一對對相擁的男女進進出出,我有些尷尬地看著慕容文謙,難道他準備去青樓打探蕭寂寒的消息不成?
“走,進去看看!”他唰地一聲收起手中的折扇,朝那邊走了去。
“慕容文謙——”我的臉突然沉了下來,眼中水霧繚繞:“你忘了嗎?你答應過我什麼?”
“芷嫣,你相信我,隻是去打探消息而已。”
“哼!”我看了他一眼,把頭轉到一邊,再也不說話了。
他走過來,拉著我的手:“我們一起去,相信我?”
“走吧。”我被他拖著,機械地往前走。
看著翩翩而來的絕世美公子,甲板上的女子眼睛一亮,爭先恐後地奔了下來,朝慕容文謙撲了上來,他突然鬆開了我的手,邪魅地笑著,左擁右抱,回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我,挑了挑眉:“走啊!一起進去玩!”
這時,眾人才發現跟著慕容文謙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公子,雖然人清瘦了點,但卻也明眸皓齒,清秀俊朗。一群女人朝著我撲了過來,兩個人被姹紫嫣紅的女人們簇擁著進了畫舫,大廳中,早已坐滿了人。
高台上一個身著素衣的女子正翩翩起舞,氤氳的光線下,美得如同仙子,水粉色的胭脂紅妝,淡雅的廣袖隨著皓腕的舞動起起落落,清幽空靈的氣質很是與這個燈紅酒綠的環境格格不入。
我們被一群女人擁到一個靠窗的圓桌坐了下來,兩個女子有些迫不及待地貼近慕容文謙的懷裏,像水蛇一般拱動,用那呼之欲出的胸口磨蹭著他的胸膛,開始不斷地將一杯一杯的瓊汁灌進他的嘴裏。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垂下了眼簾,慕容文謙邪魅地笑著,時不時淡淡地瞟過我冷沉的臉,若有若無。
一錠金子突然砸在了桌上,慕容文謙揮手,風韻猶存的老鴇就跑了過來。
“就要她!”慕容文謙指著台上旋轉舞動的女子,唇角勾起絕豔的笑容:“今夜本公子包了。”
我突然站起了身,大驚失色地看著他,水眸卻泛著淚花,我仿佛不認識這個男人,昨夜還對我百般溫柔,今晚他就要——
“公子……等著……你等……”老鴇看著金子,眼睛一亮。
慕容文謙推開了所有女子,走到我身邊,在我耳畔輕聲道:“對不起,如果你受不了,就先出去等我,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沒事。”我咬著牙,說道:“我……受得了,就在大廳等你吧。”
當慕容文謙擁著那個女子走進樓上的廂房裏,纏在我身邊的女子正將一顆葡萄獻媚地送進我的嘴裏,刺鼻的脂粉味撲麵而來。
我頓時覺得胃裏一陣翻湧,終於再也忍受不住,用力一推,葡萄掉在了地上,我站起了身,無視旁邊女子煞白的臉色,闊步往外走去。
河水吹在臉上很涼爽,我抱著胳膊,靠在一棵柳樹上,望著夜空。
麵前人來人往,熱鬧的景象怎麼也進步了我的眼,我滿腦子都是慕容文謙擁著那個妓女笑得魅惑的模樣,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來找蕭寂寒的消息,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在這樣的地方,那樣的女子真的知道蕭寂寒的消息嗎?
即使知道,她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就告訴陌生的慕容文謙?
他們兩人去了廂房,孤男寡女會不會發生什麼?
那個女子那麼美,連我都被她空靈的美麗所吸引,何況是他?
我胡思亂想了一番,頓時覺得心情煩躁起來,又沿著河堤,來回走著,來來回回,走來走去,一遍一遍,直到不知過了多久,我勾著頭直直撞上了一個男人的胸膛,我才嚇得回過神來。
就在我看清那張俊美的容顏時,更是嚇得倒退了一步。
“子修——”一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臉孔,我便覺得有一刻呼吸的停頓。元子修的目光卻顯得有些無助一般,癡癡地看著我:“他這麼對你,你還在這裏吹著風,等他?”
我一下子避開了他的眼神,垂下眼:“你……那日你為何不辭而別?”
“怎麼?”他突然靠近了我:“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我像是被針紮了一般,隻覺得心中一痛,委屈的眼淚早已漲滿了眼眶,終於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淚水,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元子修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我抱在了懷中,伸手撫摸著我的背脊:“你真傻!我真的不明白,這是為何……”
身邊彌漫著元子修特有的味道,感覺自己像是被他催眠了一般,愣在他懷中,居然忘記了掙紮,忘記了一切,隻是緊緊抓著他的衣襟,默默流著淚。
突然之間,我都不知道,是為何而落淚,隻覺得心好疼……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曾經我也讓你這麼痛,是不是?”
一想到以前,我的淚流得更凶了,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芷嫣……”他輕輕喚了一聲:“我知道,曾經我將你傷得那麼深,是我負了你,你離開我,我不怪你。那麼,如果慕容文謙在外麵瞞著你有了別的女人,這算不算負你?”
“你會不會離開他?”
我突然抬頭,看著他:“不會的,他隻是逢場作戲罷了?”
這時,元子修的表情冷了下來,冷冷一笑:“是嗎?”
“我相信他,他不會負我,剛才我隻是……”
“芷嫣!”他突然打斷了我:“你對我好不公平!”
我呆呆地看著他,嘴角微微顫抖著:“子修……我……”
“芷嫣——”
就在這時,元子修突然抬起頭,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的背後,我也聽到背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急忙轉身一看,已經有一隻手伸到我的麵前。
“過來。”
我一下子被驚得一個激靈,瞬間便清醒過來,不免吃了一大驚。
“過來!”
我睜大眼睛,看著慕容文謙隱忍不發的模樣,用幾乎沙啞的嗓音說了這兩個字。
“我……”
話沒說完,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抓住我的手臂將我猛的一拉,我幾乎要被他拉得跌倒在地,而這時另一隻手也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
這兩個男人的手把我握得緊了些,好像他們一放手,就會立刻失去我一樣,甚至讓我感覺到了疼,我“唔”地發出了一聲痛呼。
“你把她弄疼了——”
“你把她弄疼了——”
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可是,他們依然沒有放手。
元子修麵罩寒霜,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握著她的手,她就不會離開你嗎?我想今夜,她會跟我走的,你信嗎?”
慕容文謙的表情沉了下來,一臉肅穆地看著他,冷冷道:“我不信!”
他倆就這樣對視著,在昏暗的天色下,兩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令人膽寒的精光,似乎下一刻這兩道精光就會摩擦出灼熱的火焰,將周圍焚盡一般。
“慕容公子,從來就不強人所難,為何纏著她不肯放手?”
“元子修。”慕容文謙麵色沉靜的看著他“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問你吧!”
我似乎聽見元子修隱隱磨牙的聲音,他冷峻的臉上,泛起了一絲陰狠的神色:“芷嫣從來就是我的女人,你為何要插在我們中間,當初……”
“不錯!”慕容文謙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當初是我將她讓給你,但是你沒有珍惜她,你讓他悲痛欲絕,生無可戀。”
元子修一臉懊悔的站著,垂下了眼:“現在我早已放棄了一切,隻願她在一起,我希望她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
“太晚了。”慕容文謙的神色也淡了下來,平靜地說道:“我們快成親了!以後,她將是我的妻子!你最好離她遠點。”
說到“成親”兩個字讓元子修的臉變得鐵青起來,冷冰冰的道:“一天還沒過門,她都不是你的妻子,我還有機會。”
慕容文謙的聲音又帶上了笑,說道:“那是你的事,不過,你可以試試。”
“夠了!都不要再說了。”我突然大聲道:“我想一個人吹吹風,靜一靜,你們都走吧?”
說完,我就掙脫開他們的手,轉身朝前麵跑了過去,身後急促的腳步緊跟其後,我的雙手同時被兩個人拉住,我淚眼迷離地瞅著他們:“放開我,行嗎?”
“芷嫣,跟我走,我已打聽到蕭寂寒的消息!”
“芷嫣,我也打聽到仁遠的消息,跟我走?”
我的神經再也受不住這樣的折騰了,身子一軟慢慢地癱在了地上,而他們同時放開了手,我捂著自己的臉,無助的哭了起來。
哭聲在夜色籠罩裏顯得那麼悲慟,好像連月光也變得朦朧淺淡了,我的抽泣聲不斷地持續著,散布在悲涼的夜裏,整個空間都沉浸在潮濕的悲鳴中。
四周安靜極了,除了揚過樹梢的風聲,就隻有彼此的心跳聲。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一句話,片刻後,我慢慢的平息了自己的情緒,欲要站起身來,慕容文謙卻蹲了下來,看著我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他伸手用拇指輕輕的抹去了那些濕潤的地方,將我抱在了懷裏,低頭看著我的眼睛:“對不起,剛才我把你弄疼了,我們回去。”
手腕還有被他捏痛的感覺,但已經好很多了,身邊那熟悉的蘭麝味道令人沉醉,我終於忍不住撲進了他懷中:“文謙……”
“沒事了。”他抓住我的肩膀上上下下地看著,一隻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腰,那力道微微讓我覺得有些疼,好像害怕一撒手,我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芷嫣——”
看著慕容文謙把我抱在懷中,元子修全身一悸,好像突然被潑了一盆冰冷的水在身上一般,全身都繃著勁力,卻死死壓抑著沒有爆發出來。
慕容文謙麵對他卻似乎根本沒有在乎,突然將我打橫抱起,冷冷看著元子修:“你別再為難她了,告辭!”
“慕容文謙——”身後響起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芷嫣跟你走,是因為你先強占了她!你好卑鄙!”
慕容文謙絲毫沒有停留,似乎沒聽見他的話一樣,抱著我一直往前麵走去。
一回到客棧,他便推開大門,將我輕輕放在了床榻上,然後走到門邊,隻聽“砰”的一聲,門已經重重的關上了。
“文謙……你幹什麼……”
我嚇得從床上彈了起來,對上的已經是他幾乎發紅的眸子,讓我不由自主的便後退了一步,而他大手一伸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將我拉回了他的懷裏。
“我——”剛剛開口的解釋被他一低頭便堵住了,我完全失神了,他明明是那樣的憤怒,下一刻卻突然吻了我,這又是——
不一會兒,我就從這充滿暴虐的吻當中明白到他給我的懲罰,他幾乎是下死勁在我的唇上啃咬著,肆虐著,唇舌的交織將人的心跳都打亂了,我竟然忘記了呼吸,就這麼瞪大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纖長的睫毛。
不知是他瘋狂了,還是我瘋了,明明這麼難受,我卻有一種甘之如飴的快樂,被他緊緊的擁著,吻著,撫摸著。
“不——嗯,唔!”
我終於忍受不了了,微微的掙紮了一下,他卻並沒有放開我,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時候我已經被他壓在身下,熟悉的霸道的氣息隨即充滿了我的整個身體,覆在我的身上,唇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我。
“嗯,文——文謙——”
我呼吸不了,整張臉幾乎憋得發紫,他卻將我極力推拒他肩膀的兩隻手抓住扣在了頭的兩邊,這一次,我一點都掙紮不了了。
他的兩隻手顯得有些急不可耐的解著我的衣帶,兩三下之後,衣帶沒有解開,反而纏在了一起。
“撕拉!”
聽到了布帛被撕裂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有些驚人,他在解開我衣裳的時候竟然扯碎了一條衣帶,可見完全沒有控製力道,輕易的錮住了我掙紮的腰肢,緊緊抱住了我。
我的頭腦一片混沌,想要掙紮也沒有力氣,他的唇慢慢地離開了我的唇,微微的撐起身子,那雙黑而深的眼眸看著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甚至來不及說什麼,卻見他一下子又低下頭,將頭埋在我的頸項間。剛剛的吻明明是那麼的炙熱滾燙,有一種要讓人燃燒的錯覺,可是這一次,他緊貼著我脖子的皮膚,卻是冰涼的,好像血液都被凍僵了一般。
“文謙——”
我感覺到他在微微的發抖,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當他聽到這一聲呼喚的時候,身體一下子變得滾燙起來,與他緊貼著的我立刻能感覺到那種幾乎燃燒起來的溫度。
我的心又開始慢慢沉醉,久日來他與我的疏離,讓兩人更加狂熱地擁吻在了一起,良久後,他才從那深深的吻中停下。
帶著溫軟的、柔情的吻細細落在我的粉頸和鎖骨上,如狂風暴雨一般襲卷了我所有的呼吸,隻感覺自己狂熱的心跳,強烈地撞進耳朵裏。
在情欲如山洪爆發的時候,他終於慢慢的低下頭,那溫柔的吻,印在了我的額間,那麼輕的吻,好像一片最輕薄的紗落下來一般,我看著他,勾了勾唇角。
兩個人都大汗淋淋,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他的眸子裏還有未褪去的紅潮,看著我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情欲,被他這樣一看,我突然麵紅心跳,羞愧難當,拉上薄被蓋住自己的身子。
“看著我,”他捧著我的後腦讓我直視他,低聲道:“告訴我,我是誰。”
我無神的看著眼前那大半都隱匿在陰影裏的臉,遲疑了一會兒:“文……謙……”
晦暗的光線下,他的嘴角上揚了起來。
他抱著我又輕撫著的後背,直到我的喘息慢慢平靜,才將我放回了床上,然後低下頭望著我,說道:“雖然曾經有別的人,陪你走過很多路,可現在,你隻屬於我慕容文謙一個人。”
一瞬間,我無言以對,輕抿了一下嘴唇。
他突然一個翻身將我壓在了身下:“以後在床上,我不準你想任何人,任何事,因為,這裏是屬於我們兩人的空間,明白嗎?”
“文謙……”他的名字被我柔柔的繞在舌尖,當他聽到這一聲溫柔的呼喚時,身子僵了一下,在我耳邊說道:“對不起!我真的控製不了自己……無心這樣傷害你!”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那樣急切的想占有我,他更怕的是失去我,怕我的心裏還藏著另一個人,所以,剛才他完全失控了……
什麼痛,什麼疼,什麼疲倦,都好像在這一瞬間消失了,我的整個感知全都消失了,酸楚與壓抑驟然釋放,令我在他胸前痛哭起來。
無論他怎麼傷害我,對我做了什麼,我還是愛他,真的愛他啊!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知道會遇見他。”
慕容文謙沉默了很久,有些微顫的手臂將我輕輕地攬入了懷中,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我被汗水沾濕的秀發,另一隻手為我拭去臉上的淚痕,滿臉愧疚地看著我:“你沒錯,我太怕失去你了,所以才……完全失控了。”
我沒有作聲,猛地一下抱住他的脖子:“文謙……對不起……我……”
這一瞬間,他被我突然間的動作嚇住了一般,身子明顯的僵硬了,聽著我還喃喃的念著他的名字,他緊緊抓住我的雙肩,深深地看著我,像是要將我完全刻在他的眼裏一樣,最後情不自禁的再一次吻住了我的嘴。
幾番熱吻,幾番纏綿。
“剛才我真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
“噓。”他笑著用指腹捂住了我的嘴:“不是告訴你,不準提別人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他又貼了上我的嘴,兩個人又陷入了一陣旖旎的柔情中,幾乎是立刻的,我與他就被這樣的火焰吞沒,焚盡……
睜開眼的時候,屋子裏一片漆黑,連一點燭光都沒有。
天快亮了,他終於沉沉睡去。
我心裏的落寞感又湧上心頭,擰緊了眉心,深深望著身旁的男人,用手袖為他擦去臉上的薄汗,輕輕在他唇間吻了一下,一滴清淚滴在了他左臉上,那雙溫柔的眸子立刻睜開了,低頭看著我。
“怎麼了,睡不著嗎?”
“我想看著你,一直看著你……”
“傻丫頭!”他輕輕將我抱在懷裏:“你累了,再睡一會兒,天快亮了。”
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也就這樣,陷入了一片無盡的漆黑當中。
當一縷陽光射進了床幔裏,好像昨夜那個將我推到驚濤駭浪當中幾乎窒息的場景隻是一個夢,我咬了咬牙,正要起身,卻感覺身上一陣酸軟,床角堆放著我昨天穿的衣衫,看得出被蹂躪得十分淒慘,碎裂的地方即使在這個時候看來,也有些觸目驚心!
我將衣衫穿戴整齊,看著身旁熟睡的男人。
慕容文謙悠然轉醒,發現我正衣衫整齊地看著他,微怔了一下,他唇嘴微微一揚,用手勾住了我的腰肢:“你不累嗎?怎麼一早就起身了?”
我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剛要站起身,他卻一把將我又拉進懷裏:“對不起,我知道,昨夜去畫舫的時候,你很難過,但我真的是去打探你皇兄的消息,那個女子曾經和楊小憐是一個戲班的,她……”
“文謙。”我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懂,可是,我還是很怕……”
“怕什麼?”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怕會失去你,怕你會愛上別的女人,我……”
未盡的話語又一次被他含在了嘴裏,輕輕與我的唇舌纏綿一番後,他表情肅穆地看著我:“芷嫣,你一定要我信我!以後我不想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慕容文謙答應娶你為妻,心裏就隻有你一人,我不會再愛別的女人,也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插入我們之間。”
“不管是誰,你明白嗎?”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是在暗示我,顯然他知道我身邊圍繞著許多的男人,但是,到最後,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是屬於誰。
可是,他呢?
他曾經那麼風流瀟灑,不知迷惑了多少女人,為他神魂顛倒,一想到這裏,我的心真的不好受,不過……
我慢慢伸手回抱住他,輕聲道:“文謙,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準你和別的女人有什麼關係,今後你就是我的夫君,你不能背叛我。”
“那你答應我,今後別和元子修走的太近。”
他的語氣有點急了,手臂卻將我擁得更緊了些,我輕聲道:“你放心,以後不會與他再有瓜葛,你也別再見那個玉瓊,好嗎?”
“好。”我抬頭看著他,他的頭卻埋得很低,隻能感覺他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我:“你告訴我,若然我和你沒有肌膚之親,在我和元子修之間,你真的還會選我嗎?”
我緩緩抬起了頭,才發現我和他靠得是如此的近,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微笑的臉上,看著那樣溫柔的笑臉,我一時也有些恍惚:“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現在,你想一想,行不行?”
慕容文謙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目光卻顯得十分清利,好像能看穿人的心靈,看透人的靈魂一樣,他就這樣扶著我的肩膀,直直地看著我。
我微微有些失神,與他相識以來,周圍不是刀劍相逼,就是腥風血雨,幾乎從來沒有過平平靜靜可以盡情的享受、玩樂的日子。
如果沒有那些傷痛的過去就好了。
如果,一開始,就愛上他,也隻愛他,就好了。
心裏這樣想著,卻也感到慶幸,曾經經曆的諸多痛苦,無盡辛酸,那麼顛沛流離,可是最後上天還是眷顧了我,我真的找到了自己的真愛。
“我還是會選你。”
“真的?”
“千真萬確。”
就在這時,他突然抓住我的消瘦的肩膀,低頭狠狠的吻住了我的唇,這個吻不再像過去那樣溫柔,他的急迫,他對我所有的情感似乎都傾注在了這一吻裏。
我能感覺到他有力的手狠狠的抓住我的肩膀,他的唇舌在我的唇上口中蠻橫的攪動著,我的唇已經充血紅腫,甚至泛著血絲,卻承受著他的狂吻。
一陣很輕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子裏曖昧的氣氛。
他不舍地離開了我的唇,穿上了一件衣衫,道:“進來?”
“公子,可以出發了嗎?”林卯一進來,便看見一床的淩亂,立刻垂下頭。
“馬車備好嗎?”
“已經備好了。”
“嗯。”慕容文謙說道:“你在門外等著吧。”
“是。”孫卯含笑地看了我一眼,便很快退了出去。
慕容文謙走到床邊,低頭看著我,突然伸手用拇指揉了揉我的眉心,微笑著說道:“你看你,一大早就蹙著眉頭,又在擔心什麼,嗯?”
雖然我一看到他就極力做出微笑的樣子,但看起來,還是瞞不過他。
我知道今日他便要去找我哥,可能還要和蕭寂寒惡戰一番。
心裏當然緊張了起來,甚至已經開始忐忑不安了,他帶著我,無疑是一個負累,既要要對付蕭寂寒,又要救出我哥,甚至還要顧著我的安危。
我的指尖一下子變得冰涼了起來。
他突然牽住了我的手,這個時候皺了皺眉頭,低頭看著我:“怎麼手這麼涼?”
我抓著他的手,說道:“文謙,蕭寂寒這個人太陰毒,不好對付,我就不跟你去了,在這裏等你,我怕你會出事……”
“別說了,你出了事才是真的大事。”他說話的時候,鼻息溫熱的吹打在我的頸項裏,微微的有些癢,我往他懷裏縮了一下。
他微微一笑,又道:“我去哪,都會帶著你,而且……元子修也來了這裏,把你一個人留下,我更不放心。”
“你是擔心,元子修會帶走我?”
“防人之心不可無。”
伽藍寺在東郊的玉恒山上,聽說那座寺廟已經荒廢了很久了。慕容文謙告訴我那裏就是蕭寂寒的藏身之處,要前往玉恒山,必須經過很大的一片密林。
密林裏都是翠竹蒼梧、參天大樹,樹林裏一片靜謐,靜得有些詭異。
馬車裏的人,神色卻是各異,慕容文謙麵色冷靜,薄唇輕勾,把我摟在懷中,我一直別著頭,冷冷地望著窗外,不發一語,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又看著外麵,想開口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坐在馬車裏,相對無言。
直到眼見著馬車就要駛入一片密林時,慕容文謙卻讓孫卯將車停了下來。
“公子,有何吩咐?”
“回去!”慕容文謙黑眸深邃,若有所思:“我們去渡頭,走水路!”
“公子不是已經決定走這條路了嗎?”
“這密林太深,若有蟄伏的人藏在此中,將身子掩在濃密的樹葉裏,我們真是防不慎防,而且……”慕容文謙看了我一眼:“我擔心的是你,若我一個人去,真是龍潭虎穴也不怕,所以……”
“文謙,別說了,我們走水路!”
話音一落,馬車就飛馳地掉頭便跑。
其實我了解慕容文謙,他最喜歡出其不意,逆人所想,越是別人做不到的事,他越要去為之,隻是這一次出行真的很危險,尤其帶著我,所以他非常謹慎,既然他認為這條路有危險,我就跟他走水路。
頭頂天闊雲微,一片大晴天,一望無垠的河麵上,隻是一葉孤舟。
林卯卻不會撐船,慕容文謙長身玉立,站在船頭,一下一下用竹竿撐著船,因為是練武之人,所以撐起來一點都不吃力,完全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河風帶起他墨色的發絲和衣袍,在微風中盤旋,魅惑無邊。
我坐在他旁邊,手托著香腮,癡癡凝望著他俊逸的側臉,久久移不開眸子,仿佛忘了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
輕舟一路晃悠著,催人欲睡,漸漸的能聽到林中鳥鳴,這樣的聲音反而讓人的心更加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