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國混戰持續了整整半年,在這半年裏,紅赤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戰場上,凰諾親自掛帥迎戰敵軍,所到之處血流成河,於是,她變成了第二個獨孤墨。
隻要凰諾心中有恨,曼珠沙華就會占據她全部的人格,它以為,隻要她不斷地殺人,她就可以完全占據她的身體,支配她的意識……
可是它錯了,殺越多的人,凰諾心中的恨反而開始漸漸淡去,她開始迷茫,無盡的迷茫,迷茫在回憶中,迷茫她因何而恨,迷茫那些斷送在自己手中的性命,他們又有恨嗎?
短短半年,除了紅赤以外,其餘五國皆在她掌握之中。
比良,滿城蕭索,殘破如風中柳絮。凰諾走在其中,心中油然生起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自從獨孤墨失蹤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是她從一個降臣口中得知的,她心亂如麻揮起長劍將那人頭顱砍落,跌坐在地,心口隱隱作痛。
她是曼珠,她是帛兮,她是凰諾,她可以是很多人,唯獨不是她自己……
良萼總是在她露出那種哀戚的神情時攬她入懷,不管她願不願,他並不是想安慰她,相反,他是在安慰他自己。
“閔拓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吧,聽說有你師父的消息了……”
“那就好,那就好……”
“比良並沒有用到那種毒藥,要不讓閔拓回來了?我知道你想他……”
“紅赤仍舊按兵不動,如果我沒猜錯……總之,等閔拓回來……”
一個士兵快步向凰諾跑來,在離凰諾一步之遙的地方單膝跪地,“公主,白馳將軍在比良皇宮抓到一名可疑的男子”。
“哦?”,兩人對視一眼,凰諾道,“走,帶我去看看”。
“是”,士兵在前麵帶路。
比良大殿上,一個男子被一群侍衛強行按壓在地,“啊!放開我!你們這群狗娘養的!快放開我!”。
白馳拍了拍肚子,一臉輕蔑的朝男子啐了口痰,“你要是在嚷嚷,咱可就把你當痰盂兒了”。
“哈哈哈哈哈……”,周圍的士兵一陣哄笑。
一名士兵見凰諾向他們走來,急忙單膝跪地行禮,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跪下,“公主”。
“嗯”,眼睛一瞟,她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渾身是傷的男人了,他看起來有些狼狽,狼狽到沒有人會將他與昔日那個俊朗非凡的定博侯聯係在一起,回過頭,她看見良萼的身子有些顫抖,她握上他的手,發現他連指尖都是涼的。微皺眉頭,她輕輕地推著他,示意他可以離去,不過可惜獨孤觴已經注意到他們了。
他抬起頭,絲毫不意外的看著凰諾,眼裏是嘲諷,是憎恨,將視線一轉,他怔住了,他猛地奮力掙紮起來,負責按住他的士兵以為他已經放棄了掙紮,按壓他的手有些鬆脫,竟一下子被他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