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所指,無病而死。”直到現在,劉森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社會,人類社會之中,最為可怕的東西並不是別的,而一人類本身,是自己的同類啊!還有一句話,在這種情景之下,也浮現到了劉森的腦畔:“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哈哈,真是至理名言,至理名言啊!
而在此前,在自己曾經借一分花一分的那些日子裏,自己不也是經常受到這樣的“優待”嗎?幾個人擺龍門陣,自己隻有老老實實地聽著份兒,頂多來上兩句“對對對”,或者是“是是是”,或者就是什麼也不說,隻是一個勁兒地賠著廉價笑臉,嘴裏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偶爾自己心血來潮,而且自己心裏的那個觀點早已經成竹在胸,絕對沒有絲毫問題的時候,自己的那個觀點全也會攔不住地跑了出來,可是每當這個時候,別人的眼裏便會向他投射出不可理喻的目光,然後或者是對他的那些本來應該是真知灼見的話語聞而不見,或者幹脆給他來一句“去去支,你懂什麼啊!”讓他幾乎都想要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如果是小孩子的時代,他也許會跟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打一架,鬧一場,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是成人了,而且還是老師,自然不能采取那樣的低級的處理方式。可是卻又沒有別的解決的辦法,於是便隻好采取阿Q的自我安慰法,在自己的心裏對自己說道:“他娘的,有什麼了不起,等老子以後有錢了,你就是求著老子跟你說話,老子還懶得理你呢!”劉森現在想來,當時自己還真是多虧了這種“精神勝利法”了,不然的話,自己還不知道會被氣死多少回呢!
見到同事們都對自己如此的客氣,劉森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仍然戰戰兢兢地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說著客套話,然後再兢兢業業地做著屬於自己的那份工作。直到他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之後,他的心才逐漸地平靜下來,心裏暗暗地體驗著剛才眾人對自己態度的轉變。良久,他才在心裏暗暗地罵道:“我草,真都是一群小人啊!見自己昨天晚上大破其財,揮金如土,這就馬上改變了態度了!唉,人們啊,人們啊!”
不過,劉森雖然極端看不慣這些人的這種變色龍的行為,卻不知為什麼,自己的內心深處,對於這些人剛才的那種對自己點頭哈腰的表現,心裏感到一種莫名的欣慰感。而後,他終於沉下心來了,卻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姐姐,不知她們現在的生活好不好。嗯,不然,下午去兩個姐姐家去看一看,因為自從去年春節的時候去過一次,他劉森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沒有再去看望一下兩個姐姐了。而在劉森的內心深處,兩個姐姐占據著十分重要的位置。
中午吃過午飯之後,劉森跟妻子道了別(她由於上夜班,午飯後還得睡覺休息,準備晚上的又一個夜班),然後便走上了大街。
劉森先到銀行裏提出了三千元的現金。昨天他已經提出了五千元借給了同事方明,今天自己再提出三千元,自己的賬戶上應該還剩下七千多塊錢。
劉森當時還沒有買車,甚至連駕照都還沒有考,原因當然很簡單,就是因為自己沒有錢啊!當然了,同在自己通過這樣的一個秘密渠道能夠掙大錢了,學駕照,學出來之後,再買上一輛小車開著,這個計劃,其實已經在他的頭腦裏轉悠著了。
劉森帶著那三千元的現金,找了一輛出租車,然後便向著大姐家的方向駛去。
路上,劉森掏出了手機,給學校裏打了一個電話,算是請了假了。然後,他便閉上了眼睛,讓思緒隨著汽車那“刷刷”的行駛中所發出來的聲音,慢慢放飛。
大姐家,曾經是劉森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之一。大姐結婚的時候,劉森也就是隻有六、七歲的光景,正是頑皮淘氣的時候。大姐家的村子名叫馬家,緊靠著一條國道205,而早在那個時候,那條國家級的公路上便是大車小輛的來往不息,這讓對於汽車極端感興趣的劉森大開眼界,每每想過眼癮了,便想起了大姐家。於是一有大人去大姐家辦事,他便死乞白賴地跟了去,而且經常一住便是好多天,幾乎快成了大姐家的常駐人口了。而在那個時候,由於劉森的年齡很小,因此大姐和大姐夫幾乎就是把自己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的。直到後來,大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劉森也逐漸地長大了,這才漸漸地明白了,大姐家並非是自己可以永住的樂土,從那以後,劉森才逐漸地不再去大姐家去住了。不過,小時候的那段在大姐居住時的情景,卻永遠地烙刻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無論發生了什麼情況,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