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利益共同體,閆穗喜歡掌控主動權,偏偏在嚴暖這裏,她怎麼都做不到。
她知道嚴暖這樣的人隻會越來越紅,可無論嚴暖再怎麼紅,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關係應該多麼密不可分,她們就是沒辦法親近。
其實嚴暖離開和耀對她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隻是沒想到,她出了事,連家人都不願意管,嚴暖卻默默承擔了一切的費用,甚至請專人照看她。
她初初轉醒,還未被桃子帶走的時候,就從旁人的話語中知道發生了什麼,按理來說,嚴暖應該把她這個植物人推出去當擋箭牌才對,可她沒有,就自己硬生生的扛了一口詐捐的黑鍋。
這一點閆穗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驚訝了。
一時之間有些迷惑,到底是她不夠了解嚴暖,還是嚴暖突然轉了性。
嚴暖陪閆穗坐了很久,其實她跟閆穗的確算不上親近,連合拍都談不上,可此刻坐在這裏,即便不說話,氣氛也不尷尬。
這之後兩天,嚴暖都會抽一小會兒去看望閆穗,她現在身體還不好,警察還沒來找她錄口供。
這天嚴暖來的時候,帶了些削好的水果,閆穗吃了兩塊,突然主動跟他她提及桃子的事。
她的聲音聽不太出情緒,“其實桃子……也怪我。”
“我知道她是個什麼脾氣,可家裏就這麼一個跟我親近的親戚,我想幫幫她的。”
……
閆穗的話在三個月後嚴暖聽桃子又說了一次,彼時桃子已經被定了罪,刑罰也判了下來。
她坐在探視窗口的那頭,清減了不少,神色卻別樣平靜。
電流的滋滋聲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粗糲感,她開口便問:“表姐還好嗎?”
嚴暖“嗯”了聲。
“那就好。”
桃子低了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突然說道,“是我對不起她。”
嚴暖沒接話,打算聽她說完。
“那一百萬,是表姐讓我轉到基金會的,可那時候突然鬼迷心竅,我沒有捐,表姐要處理的事情多,一時也不記得去問我進展情況,卡還給她的時候,錢已經被我轉走了。”
“基金會的收據是偽造的,我抱著一種僥幸心理,想著…你們明星時不時捐款,誰有空去查啊,隻要表姐不查,誰也不會發現。”
“可是她做事謹慎,對賬的時候發現了。”
說到這兒,桃子歎了口氣。
“她在電話裏罵我,很大聲,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她在高速上,不管不顧地和她吵起來,然後吵著吵著,電話那頭突然響了很大的聲音,這之後就…出車禍了。”
“她出了事,我不知道她在出事前跟你說過這些沒有,我沒辦法,隻能先下手為強。”
嚴暖在這兒突然開口接話:“所以,你帶著詐捐這件事,主動找到了薑薑?”
“薑薑?”
桃子笑了聲,有些不屑,“她能做什麼,不過就是心裏嫉妒,嘴上耍耍嘴皮子功夫罷了。”
“是她的表姐夠狠,她表姐……也就是你前男友的現任妻子,她可是恨透你了,反咬你一口詐捐這種事都能想到,你以為沒有她家公司撐腰,後麵那麼多鋪天蓋地的黑帖是怎麼來的,誰敢亂給你和人家水表圈的湊堆說包養,誰有那個膽量冒著可能弄出人命的危險讓人開車撞你?”
說完這些,桃子又沉默了會兒。
她自額頭往後順著頭發,閉了閉眼。
“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擔驚受怕,尤其是那次在沙灘晚宴上,你在洗手間說了那些話,你知道了。”
“我經常…整晚整晚的睡不著,怕表姐醒來,也怕表姐就這麼走了。”
“所以知道她醒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有點崩潰。”她搖頭,“你沒有辦法理解那種感受。”
嚴暖不說話,隻沉默的看著她。
很快,探視時間到了。
有人來提醒的時候,嚴暖默默的放下了話筒,沒有再看桃子。
其實不是她不理解,而是她沒有必要去了解。
說再多,事情都做了。
她戴上墨鏡,在阿星的掩護下走出看守所。
已是秋末,風涼,她拉緊風衣。
其實她很討厭冷天,那會讓她想起曾經大雪冰封的高速公路,想起那些刺骨冰涼。
可不期然地,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愣愣抬頭,正望進程朔川慢慢回溫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