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天上突然飄落無數紅色牡丹花瓣,空氣中傳來一陣陣奇異的花香。
忽然,熊天強扔出的狼牙棒在離花夢竹一丈之外的空間裏定住了,空氣中似乎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阻擋著它的氣勢和衝勢。
地麵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熊天強也驚得說不出話來,花盈袖趁這個空當收回紗綾快速飛至花夢竹身邊。
隻見生死宮的樓頂之上,漫天的牡丹花瓣像是密集的紅色蝴蝶從空中飄落而下。
所有的紅蝶都排成一條條螺旋形的曲線從上往下來回移動,像是一個被風吹卷的口袋,將花夢竹和花盈袖兩個人緊緊包裹在裏麵。
而那些朝樓頂射來的黑箭在碰到那牡丹花瓣口袋的時候像是射進了一團棉花,不僅射不透,反而輕飄飄的墜落下來。
然後那由無數花瓣組成的紅色口袋像是一陣風暴一樣,包裹著花夢竹和花盈袖往無盡的夜空裏極速飛去。
這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詭異,空氣中依舊漂浮著一陣陣奇異的花香和淡淡的血腥味。
屋脊上散落著無數的紅色牡丹花瓣,在黯淡的夜色裏泛著點點紅光。而剛才在屋脊上那兩個不斷變換方位的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所有的變化都發生在一瞬間!生死津的眾人尚未回過神。
突然“轟”的一聲悶響,剛才定在半空中的那根狼牙棒墜落下來,在屋頂上砸出一個深深的洞,頓時激起一圈碎裂的瓦片和塵埃。
熊天強和地麵上的黑衣守衛這才反應過來。
生死津的副津主目眥欲裂,嘴角抽搐,右手五指張開,往屋頂上的空洞用力一吸,那狼牙棒便顫動著飛回他掌中。
用力握緊了手中的狼牙棒,熊天強快速從屋頂飄落而下,對地上的生死津門人說道:“所有人分做三隊,分別往南門、西門和北門去堵截這兩個盜賊!另外派人快馬加鞭趕去王城,將此事報與津主知道!”
“是!”一門人領命而去。
紅色的牡丹花瓣口袋一直包裹著花夢竹和花盈袖二人往北飛了一裏多路才慢慢散去。
兩人都不沒說話,先疾速從屋脊上一掠而過,煙霧般越過北門和西門之間的外牆,然後快速飛向牆外的樹林。
黯淡的星光灑在生死津外圍的樹林裏,樹葉在風中簌簌的抖動。
花夢竹一吹口哨,黑馬踏雲和白馬追風便從樹林裏飛奔而出。
兩人穩穩落在馬背上,雙腳輕輕一噔,迅速消失在隆隆的夜色裏。
當生死津的門人分別趕至南門、西門和北門時,門外的守衛均說沒有發現可疑人物。熊天強“誒”的一聲怒歎,臉色灰敗,氣急不已。
月色漸漸西沉,踏雲和追風穿雲破霧般飛奔在彥州城內的街道上,“嗒嗒”的馬蹄聲在寂靜的青石板路上發出空空的回響。
當“鏡花水月”茶樓的古老牌匾在視線裏逐漸清晰起來的時候,花夢竹和花盈袖便拉緊韁繩放慢了速度,兩人在街上緩緩行著。
花盈袖凝神看著前麵白衣紫紗的宮主,他如墨的長發飛揚著從空中輕輕垂落而下,在俊逸的脊背上鋪展成一片參差的黑瀑。發間的那根紫綢像是在黑夜裏盛開的一朵野罌粟花,絕豔而美麗。
清駿無瑕的女子心裏忽然泛起一抹難言的苦澀。
他內心的孤寂,他渾身的落寞,他臉上的淡漠,他嘴角的諷笑……這天下有幾個人能懂得……
他俊美的容顏,他指間的溫柔,他無聲的歎息,他朦朧的霧眼……又有幾個人會珍惜……
那個愚蠢得近乎白癡的女人,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
心裏一陣輕微的歎息,輕輕拍了拍追風的脊背,花盈袖趕上前麵的宮主。
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在街上並排行著。
花盈袖看著越來越近的“鏡花水月”茶樓,想起剛才在生死津樓頂那花飛滿天的場景。
除了師父的獨門武功——花影訣中的“幻影飛花”,誰還能這樣輕而易舉地將宮主和她兩人從生死津的重重包圍下毫發無損的帶出來?
可是為什麼師父到現在還不現身呢?
花盈袖動了動嘴唇,但是沒有說話。直到追風和踏雲走到茶樓前麵的時候,她才微微吸了一口氣,側過頭來看著花夢竹輕輕說了一句:“剛才是師父吧!”
花夢竹快速看了花盈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歎息,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勒住韁繩,從踏雲背上旋身而下。一邊撫摸著駿馬額上光滑的鬃毛,一邊淡淡說道:“師父常年在外遊曆,已經六年都沒有回宮了……”說完抬首看了看茶樓牌匾上那古樸蒼勁的四個大字,如霧的眼睛裏忽然綻出一抹奇異的光,如同秋夜的星辰,清亮而孤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