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吧。”屠案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透露著疲倦。
安寧下車一看才發現這裏並不是她去過的刑警隊,是一個區級公安局。
“能不能陪我走走。”屠案鎖上車,看著安寧,眼裏倒映著路燈暖黃色的光芒。
好像是不可以她還有別的去處一樣,安寧仔細看了看四周,黑夜讓她沒有安全感,於是站的離屠案近了一些。
“那就走走吧。”反正也沒有地方去。
屠案率先邁開步子,又頓了頓回頭對安寧說道:“你走前麵。”
屠案有一米八三的樣子,比安寧高了十幾厘米,兩人的步伐也不在一個調上,雖說屠案有意落後一些,但二人也幾乎是並排的,所以不用屠案指路,安寧大概能猜到他要去的方向。
停下腳步,他們站在一個老師居民樓的樓下。
“這是警局大院,以前分的房子,我的童年就是在這裏度過的。”屠案坐在正對樓梯口的路牙子上,安寧跟著坐下來,卻不敢抬頭。黑洞洞的樓梯口像一個張著嘴的猛獸,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身後的灌木叢也是一片陰森。
“沒什麼好怕的。”屠案指著二樓的方向說,“你看亮著燈的那戶人家。我小時候就住在它對麵,這套房子原本是李叔叔的。”
“李向陽?”
“你也知道他?”屠案側頭看了安寧一眼,“哦對,我今天提到過。現在知道他的人不多了,20年前他是N市人民的英雄。很具爭議,但至少在我心裏他就是個大英雄。”
“20年前?”安寧重複了一遍,想到了今天屠案提到的另一個名詞,“18市連環殺人案?”
屠案點點頭:“小時候李叔叔對我特別好,買了東西從來都是先給我送一份,我爸老想著升職也不陪我,李叔叔就帶我出去玩。放風箏,遊樂場,還教我做人的道理。如果他沒有死,現在一定還在追查那個案件,他特別聰明,一定比我想到的更多。”
“他是被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殺死的嗎?”安寧不認識李向陽,她隻想到如果是這樣,屠案又說這次的連環殺人事件和20年前有關,說不定凶手就是同一人,警察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她到底如何才能自我保全?
屠案捂住臉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窗口的燈光:“李叔叔是被凶手脅迫自殺的。”
安寧倒吸了一口冷氣,晚風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幾度。
“每次想不通的時候,我就會來這裏看看,看見窗口亮著燈就好像李叔叔還活著。還會跟我說:'屠案,男子漢不能放棄。'所以,我一定要把凶手找出來,哪怕再找20年。英雄不能白白犧牲。”
“是啊。”安寧敷衍著回答了幾句,心裏卻沒有絲毫類似於屠案的滾熱的決心,她隻感到冰涼,恐懼像一隻手,狠狠攥著她的心髒,吸一口氣都心慌。
“對了,你今天說簡言是李警官的兒子?他還有其他親人?”
“沒有,李叔叔的妻子也死在凶手手上,兒子也被哪個親戚接走了。今天估計是我看錯了吧。”屠案歎了口氣,“我對不起李叔叔。”
安寧還想再問,屠案的手機再次響起來,是一條信息。
“他們到了,我們去隊裏,我已經和金燦燦打過招呼,你就是她的助理。我爸爸不讓我加入專案組,可這個案子我必須查!”
說罷,屠案起身拉起安寧,然後朝路虎方向走去,身後朦朧的燈光從窗口溢出,是這個夜裏唯一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