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安靜的躺在花海中。皎潔的月光,揮灑著淒美的柔和,給花海鍍上了一層淡泊的灰白。嬌豔欲滴的海棠,凝聚著天地靈氣的露珠,再也承受不住地心的引力,“滴答”一聲,落在少年的臉上。。。
清涼。。。
思緒如波紋般蕩漾。那一年,他躲在父親的身後,局促的牽著父親的衣角,沉浸在大人們爽朗的笑談聲中,卻偷偷的記下了對麵那張羞澀的臉龐;那一年,少年初長成,父親便逼著他開始修煉家族戰技,白天父親的嚴厲總是無視他一次次的哀求,夜晚卻慈愛的悉數著他一段段的成長;那一年,他受到了全家族人員的敬仰;那一年,他一直所尊敬的父親離他而去,去了遙遠的天堂;那一年,他跟他的母親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斥,直到他們搬到了家族裏最破落的小房;那一年,白雪紛飛的嚴冬,他的母親,卻還在洗著家族裏其他成員的衣裳;那一年,他不止一次的看著母親新白的頭發,更不止一次看到母親委屈的淚光;那一夜,他發誓要改變現在的命運,所以現在的他,清澈柔和的目光中,卻難得的蘊藏著一份堅韌跟頑強。記憶如露珠般清涼,順著眼角流下,不知是淚,或是殤。。。
那一年,他隻有十三歲。
三年了,他每天都在苦練父親曾經交給他的家族戰技“一舞清池”(注:一舞清池隻是該主角家族戰技中的一招)。該技能並不是攻擊技能,隻是一招炫麗的躲避技能。隻要使出該技能,就能在三個二重以下武者的圍攻之中立於不敗之地。(注:修煉等級一重為武徒;二重為武者;三重為武士;四重為武師;五重為武宗;六重為武尊;七重為武聖;八重為武王;九重為武帝。)這一招是父親唯一交給他的戰技,因此,他要練好,而且,他必須把它練好。
“淼焱。”遠處母親焦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每逢子時,母親便會來到花海畔喚他回去。
“母親,我在這裏。。”慵懶的起身,一衫素衣,帶著些許無奈,披著月光的淒涼,緩緩的朝著岸邊走去。
似留戀,似幽怨,海棠花瓣羈絆著淼焱的裙角,似乎不願淼焱這麼早的離去。然而,淼焱必須往前走,因為那裏,有他不得不珍視的人,也有他不得不麵對的明天。
清風徐來,花海蕩漾起一層層的漣漪。露珠不斷的從花瓣滴落,帶著些許無奈,又似乎帶著些許的期盼,映射著月光的冷輝,讓人有感而發,不知是露珠,還是淚珠。。。
淼焱的臉龐,在銀白的的月光下,顯得無比的剛毅跟淒美。無疑,淼焱是俊朗的,但是,無論怎樣陽光俊朗的臉龐,在經曆了那麼多的坎坷之後,唯一能留下來的就是冷漠。淼焱的冷漠,就是從那一年開始。。。
“淼焱。”淼焱的母親伸手拭去淼焱臉上的水珠。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啊,滿手的老繭,凍瘡破裂後遺留下的碎皮,刺得淼焱的臉有點疼。
“母親,我們回去吧。。。”淼焱感受著臉龐傳來的微微刺痛,眼角逐漸的濕潤起來。
“傻孩子。。。”淼焱的母親挽著淼焱的手臂,邁著蹣跚的步子,緩緩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永遠是那殘破的房子,簡陋的不能再簡陋了。幾片陳舊的木板連在一起,就被用作是牆;屋頂上鋪滿了蘆葦,可能是因為今年雨水特別多的緣故,垂下來的蘆葦葉片上,還依舊低著水。屋裏永遠隻有一張床跟一張桌子,破舊的碗筷,泛著荒涼的土灰色。不過由於淼焱母親的勤勞,破屋子收拾的總算還幹淨。
淼焱每每看到他這個所謂的“家”,內心總是泛起一種隱隱的心痛。逝去的父親啊,你在天之靈可曾看到現在的我們?淼焱無奈的笑了一下,對,即使看見又能怎樣?
“母親。。”淼焱頭也沒有回的輕喚了一聲。
“嗯,怎麼了,淼焱?”
“我想出去闖蕩一番。”淼焱鄭重的說
“他們能讓你出去麼?就是出去了,你能去哪兒?”
“他們會的,他們恨不得我們都離開這裏。”淼焱淡淡的說道“不管去哪,隻要不在這裏,我看夠了這些人的嘴臉。我想出去曆練一下,等我變強後再回來,回來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能不走麼?”
“不能。”
“今年有四年一次的家族修煉選拔啊,如果你成功了,或許,能改變一下我們現在的狀況。”母親說道。
“母親,他們不會讓我參加的,他們早就不承認我是家族的人了。。。”
“。。。。。。”也許,他們不得不麵對這殘酷的現實,曾經做為家族族長的丈夫死後,妻兒被趕到家族裏最殘破的地方。曾經作為家族掌上明珠的他,竟被人從家族的族譜中除名。如此奇恥大辱,誰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