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別一筒是我要陪我小叔一起吃的。小叔說跟我一起吃,更有食欲。雅矢少爺若有興趣,可以叫你們醫院的大廚做給你吃。”
“哼,真沒見過這樣翻臉無情、過河拆橋的女人。好歹我是你小叔的救命恩人,你母親姐姐們可都非常尊敬我。”
輕悠再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對呀,你已經有我母親姐姐們親手送上的好酒好菜大洋元並各種酬謝禮,居然還貪著我手上的一筒烏雞煲,真是貪心不足蛇舌象——小心吃撐死你!”
“你你你,你這個……”
東堂雅矢被氣得指手要罵,可惜他漢語水平有限,罵不出像輕悠這般形象生動的俚語,輕悠將門一甩,徹底隔絕了噪音。
正在看書的軒轅清華笑著抬起頭,“輕悠,你怎麼老跟雅矢醫生抬扛?他是個很不錯的大夫,還是你未來大伯,你怎麼能那麼沒禮貌。”
東堂雅矢在軒轅清華醒來的那天下午就到了芙蓉城,當時情形很奇特。輕悠單獨碰到他,兩人還動了手,驚動不小,又結了個梁子。但東堂雅矢的到來,讓艾伯特相當高興,兩人商量了一天一夜,製定的治療計劃,很快就大大改善了軒轅清華的狀況。
輕悠事後也特別上門道過謝,卻被東堂雅矢冷冰冰地趕出門。反正,有亞夫在,她知道這個戴著眼鏡的斯文敗類不會對自家小叔怎樣,索性私下裏也懶得似裝好臉色了。
“小叔,東……周雅矢這個家夥,除了醫術了得外,其他方麵都不怎麼靠譜兒。我是不得矣而為之!”
輕悠一邊擺著餐具,偷偷在心裏吐舌頭。話說東堂雅矢在聽到她叫“周亞夫”時,就直接套上這姓氏,自抬身價成了亞夫的好兄弟。家中姐姐們一聽,尤其是小六錦繡就像蜜蜂見著花似地天天往醫院跑,殷情地送這送那。
這也是她不喜他的原因之一,太喜歡招蜂引蝶了。
更重要的是,東堂雅矢對任何異性的示好,都不會拒絕,且彬彬有禮地應對之,真是虛偽極了。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道貌岸然,毫無原則的男人。
幸好,她的亞夫就不會這樣。
亞夫來時,叔侄倆剛好吃完了飯。
“輕悠,伯父讓你早點回去。”亞夫隻是朝軒轅清華點了點頭,態度並不熱誠。
輕悠一臉無奈地收拾餐具,“爹最近真奇怪,怎麼像小孩子一樣,居然非要我陪他下午時間啊!”
軒轅清華說,“許是吃醋了。這就要嫁出去的女兒,這麼多年還沒有好好陪陪父親,連一頓像樣的餐食也沒搗弄過,還逼著病中老父隻能吃素,不能吃肉,能不難過嘛!”
說著,兩個男人都宛爾一笑。
輕悠先是一愣,接著就大聲嚷嚷起不公來,跺著小腳跑掉。跑到外麵看到車裏坐著的十一郎立即過來給她開車,她才發現男人沒跟出來。這可是第一次,亞夫主動留下呢!
十一郎解釋了一下,輕悠心下高興,亞夫終於走出這一步了,她可不會笨得回去打擾人家父子敘情,遂催促著十一郎趕緊回家。
“十一郎,你說亞夫今天會跟小叔合好麼?我準備了好多節目給他們呢?”
十一郎麵無表情地偶爾應上幾句,眼角不時瞥見小女人快樂幸福的笑容,心下一時百味雜陳。
本來他很擔心少主子這次來亞國,遇上這女人後又要被折騰得很慘。哪知道,事情卻比他想像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四年了,能再見到主子那樣放鬆和悅的模樣,他也別無所求,隻希望主子追求的這個幸福,能長長久久,就算令自己粉身碎骨,他也要為主子保住這一切。
……
待到女孩離開,病房門被關上,房內陷入一陣奇異的靜謐中。
軒轅清華看著一直沉默不語、隻看著窗外的男子,心下歎息,這幾日兩人雖有獨處,卻都沒有說上半句話,仿佛是為了完成任務,男子隻是坐坐,等他睡著後就離開。
“亞夫,訂婚典禮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我讓楊家夫婦幫我籌備,一應用度,按你們當地大戶最好的配置來。”
“好好,其實我和你伯父都希望能大辦,可惜眼下局勢,要讓那些狗崽子軍閥瞧見,一準兒沒個安生,徒徒招惹麻煩。咱們低調一些,自己人心裏明白就行,有機會,以後正式婚禮辦個大的也好。畢竟你現在孤身在這裏……”
而兩人唯一的話題,似乎就隻有訂婚,或者是輕悠。想要問問其他情況,卻不知為何總是害怕唐突惹了不快。
他在心裏苦笑著,世界上恐怕也很難找出像他們這般關係奇妙、冷淡至極的父子了吧!他知道自己不對在先,縱是老天捉弄,仍覺得深深愧疚。
織田亞夫淡淡交待了些準備事宜,軒轅清華也不時添些意見,兩人明明隻隔了一臂距離,卻似有一堵無形的牆隔著,怎麼也無法親近。
話題很快結束,又是一陣窒人的沉默。
軒轅清華歎息,又急又遺憾,心仿佛貓在搔,很想問問男子以前和母親在一起的事,偏偏怎麼也開不了口。他到現在依然什麼也不記得,又有什麼立場呢?
終於,還是織田亞夫打破平靜,問,“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要包庇軒轅老四?”
那雙黑眸很漂亮,就像他見過的最美麗純淨的大海,目光卻極為銳利,就算不是刻意,也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迫人氣息,軒轅清華一邊讚歎兒子的風華,一邊擔憂。
見其不語,織田亞夫口氣變得冷肅嚴厲,“如果你不告訴我,我的確也可以查出來。但是,到時候若我心情不好,少不得讓軒轅家的人吃些什麼苦頭,便不得而知了。”
“亞夫!”
“你許是已經猜到我的真實身份了。的確,當年你和薑愷之到東晁救輕悠出火坑,那親王府便是我的。我的手段,你應該都聽艾伯特說過了。”
“亞夫”,軒轅清華沉沉一歎,“不要如此說自己。你要怨要恨要發泄怒氣,都衝著我來,這與軒轅家的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要是輕悠知道,你該……”
“不要拿輕悠做擋將牌。我現在隻要知道,軒轅錦業到底幹了什麼肮髒事?害你堂堂一個南拳高手,會被幾個賭場混的小癟三打到摔斷了腿?你到底在為軒轅錦業隱瞞什麼?”
如此尖銳的提問,一下刺得軒轅清華失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