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離山。
天還未大亮,整座離山被濃霧層層籠罩,透出了了深深的寒意。
‘嘭!’
柴房的門被一腳踹開,一個長臉女子,掐著腰走了進來。
甚至還未看清楚柴房裏的景象,她就習慣性的吼出了每天都會講的一句話,‘李玄,快起來去挑水!’
她那嘶啞的聲音在寧靜的清晨,聽起來尤其的叫人反胃。
所以李玄已經吞了一半的肉,被這聲音一嚇,差點噴了出來。
借著昏暗的火光,看清了柴房內的情境之後,長臉女子一臉驚愕,稀疏的眉毛頓時高高挑起,顯露出了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放肆,李玄,你,你,你居然敢在佛門聖地私自吃肉,好大的膽子!’
李玄抹了抹嘴邊的油膩不耐煩的道,‘師姐,不要這麼大驚小怪,上個月,你偷吃了一山雞,吃完之後把雞骨頭埋在哪裏,我現在還找得到,上上個月,你和另外幾位師姐偷吃了一隻雪兔,我也記得很清楚!還有上上上個月......’
長臉女子本來是故意恐嚇李玄一番,卻想不到自己做的醜事居然被對方知道的一清二楚,臉上頓時青一塊,白一塊,神色慌張,結結巴巴,一時間居然有些無言以對。
李玄將一條山羊腿上的肉吞食幹淨之後,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師姐,咱們離山佛宗雖然禁止吃葷,但是這滿山的野味放著不吃,豈不是天大的浪費,況且私底下的事情,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師弟我已經吃飽了,剩下的都歸你了!’
說完他撕下一條羊腿隨手丟向了長臉女子。
長臉女子接過羊腿,抿了抿嘴,聞著那久違的肉香,感覺肚子裏的饞蟲都快要爬出來了。
她勉強忍住,咽了咽口水狐疑,‘你真這麼好?’
李玄打了個飽嗝道,‘當然有條件,今日,我隻挑五擔水!’
‘好,成交!’
長臉女子喜出望外,如此簡單的條件就可以換來大半隻肥羊,這交易絕對劃算。
‘師姐慢慢享用,師弟我去挑水了!’
說完李玄走出柴房,挑起兩隻大鐵桶,踏著漫山的大霧朝山下走去。
此時是深冬,水位不斷下降,山上的幾眼井都已經很難打出水,所以這幾日長臉女子都會支使人去山下尋找水源。
但是離山極大,上山下山一趟,極其耗時,這樣一天下來,李玄用來修行的時間,就更加少。
所以昨夜他獵殺了一隻山羊,就是為了今日能少打幾桶水,多點時間修行。
一想到今天隻用挑五擔水,他頓時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但是再想到自己居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甚至還要待在這滿是女子的宗門裏做一名雜役,他的心中就湧起了濃濃的不甘於憤懣。
他不是沒想過逃,不過自從被逼吞噬了子母追魂丹之後,他知道就算逃的再遠也會被抓回來。
所以現在想要離開這裏,尋回自己的記憶,隻能除了依靠修行,提升自身實力。
佛宗修行,必須要開啟眉心中的‘慧竅’,之後通過‘慧竅’不斷的吸納太陽之精氣,打通體內的九大陽竅,達到‘開陽’的境界。
但是這一年在山上,盡管他費盡辛苦,卻始終還是一個‘一竅不通’的‘木頭’。
想到這裏他皺起了眉頭,一手挑著扁擔,一手將衣裳下麵藏著的那條青石掛墜拿出來再次細細的看了一番。
他醒來之時,記憶全無,身上唯一特別的就是這條青石掛墜。
他隱隱覺得自己的身份一定與這青石掛墜一定有關。
但是這一年時間無論他如何嚐試,都未能發現掛墜上那塊青灰色的石頭有什麼奇異之處。
想到這裏他依然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頓時泛起了幾分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憂愁。
‘昨日我去的是西北向,今日我就去東南向找水。’
他沿著山路走到了山下東南方向的山地,然後毫無方向的胡亂走了一通,他終於發現前方不遠處,似乎是有一口井。
走近了一看,確實是一口荒廢的古井,這種廢井在離山四周有很多,但是這一口井似乎有些奇怪,其井口的形狀,居然是半圓形,看起來更像是一彎月亮。
他喜出望外,來不及多想立即提上鐵桶走了上去。
‘如果今天的五擔水都能在這裏解決,那必定能省下不少時間留下來‘開竅’,雖然‘開竅’的希望依舊是十分渺茫,但是我決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