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宣心內震撼,看著妹妹什麼也說不出來。
皇子妃卻是輕鬆地笑著:“哥哥,我解脫了,哥哥,我也做了件有魄力的事對不對?你放心,誰也沒看見,隻要我死不承認,誰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就算被發現了又如何,大不了一死,可我保住了何忠。”
“景柔,你?”
“哥哥,何忠還好嗎,他在哪裏?”秋景柔眼裏沒有別人,伸手抓著哥哥的衣袂問,“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可他好不好,隻告訴我好不好成嗎?”
秋景宣沉重地點頭:“他很好,但是再也不要提起來,景柔,你要自己保重。”
妹妹卻心滿意足地笑著:“哥哥放心,我了無牽掛了。”
秋景宣摸到妹妹的手,瘦得好像幹柴枯枝,明明是在帝王家,為何被折磨成這樣,偏偏並沒有人敢虧待她,縱然錦衣玉食,也都沒法兒讓她過得好。一切都是他的錯,他不該讓妹妹來這裏,今生可還有機會彌補?
“這件事,我不會對殿下講,他明天就要帶我去宮裏解釋。”秋景柔說道,“如果騙得過去,就什麼事都沒了,若是他們不肯放過我,哥哥你也別來管我,千萬千萬保重自己。”
秋景宣握著妹妹的手:“不會有事,我們都不會有事……”不知為什麼,妹妹的笑容卻讓他越來越沒底氣說這句話。
晝夜如梭,轉眼已是第二天,早晨朝會一散,項灃便回家來接妻子,本以為秋景柔會病怏怏不願進宮,可她早早就打扮整齊,穿了襯托氣色的枚紅色上衫,白裙為底,豔而不俗,發髻整整齊齊盤在頭頂,鳳簪珠釵一件不少。
“身體可還好?”麵對妻子的誠意,項灃沒了脾氣,親手攙扶她上馬車,秋景柔則愧疚地說,“昨日昏昏沉沉,實在不想說話,殿下,你不要怪我。同樣的話要反複說好多遍,我心裏害怕,你也不要怪我。”
項灃想了想,隻問:“你為什麼拉著夏春雨的手,是想救她?”
秋景柔點頭,奇怪地問:“當然是要救她,不然呢,殿下難道認為是我要殺她?”
同樣的話,秋景柔在帝後和太後麵前說了一遍,道是大腹便便的夏春雨好奇太液池裏的錦鯉,說是曾經宮人們傳說太液池的錦鯉有靈性,認得皇後娘娘。她們站在湖邊,夏氏非要探出身子去看,就這麼掉進水裏了。當時什麼也沒想,就想抓著夏春雨救人,沒想到被一起拖進湖水裏,後來的事她不記得了,為什麼會一直抓著夏春雨的手她也不知道。
夏春雨死了,沒有宮人看見當時的情形,秋景柔的話信或不信,隻看帝後與太後如何判斷,可若是不信,沒有證據也不能把秋景柔怎麼樣,很顯然為了息事寧人,誰都會選擇相信皇子妃的話。
太後歎息著:“你這孩子身體也不好,磕磕絆絆這麼多的事,叫人擔心得很。別再想這些事了,更不要自責,回去好生休養。”
秋景柔謝恩,抬起頭時恰與皇後對視,皇後眼中的笑意那麼溫柔,可她的心卻顫抖得厲害。她沒看錯的話,方才那一瞬,僅僅是一瞬,她抬起頭的刹那間看到的皇後的目光,分明像是看穿了自己。
可是她看錯了,皇後當時並沒有看著她,瑉兒是越過秋景柔,看著站在姐姐身邊的項潤。在瑉兒看來,兒子今天的神情很古怪,那麼機敏的他,竟然沒察覺自己看了他好長時間,是什麼樣的心事叫他如此專注?
待眾人散去,清雅在外頭打聽了一些事,回到涵元殿來向瑉兒稟告,瑉兒卻問清雅:“那塊玉佩你還收著嗎?”
“是,奴婢收著。”清雅一聽便知道娘娘指的是什麼。
瑉兒道:“你猜夏春雨有沒有告訴景柔,我們也知道那些事?”
清雅想了想:“奴婢不敢猜,奴婢也不信皇子妃的話,旁人或許想不出她們有什麼恩怨,您和奴婢是知道的。昨天她回皇子府後一言不發,最後等秋景宣去了,兄妹倆才說了會兒話。”
瑉兒默默頷首,卻想起了長壽宮裏兒子的神情,作為母親太了解自己的孩子,她心頭有幾分不安,可是卻也有一股奇怪的衝動,想要放開手。
“娘娘,三殿下要為夏春雨風光大葬,以皇子妃的規格下葬。”
“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