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絕頂,一片仙氣繚繞之處隱出一座山峰。山峰高不可仰,風景卻秀美異常,樹木蔥蘢,連天芳草。天上有采飛禽,時棲絕壁孤鬆。山中含怒猛獸,邁步深仄古徑。水裏鱗魚蝦蟹,往來汀洲白芷。在這樣一個猶如仙家寶境的地方,著實讓人心曠神怡。
楚山,在這個天下修真聖地,此刻注定著發生一些不尋常之事。神女峰上,覽事堂中,平時這裏便是處理神女峰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事務的所在,此時尤其顯得不同尋常,中間放著一把梨花木椅,兩旁並排放著三溜木椅,幾個人麵目嚴肅地坐在上麵等待著,此外一個弟子沒有。神女峰上眾人也都感應到即將發生一些她們不該過問的事情,因為這些人或是楚山的各峰師尊,或是在楚山擔當重要角色,或是天下知名的前輩高人,顯然是要辦一件大事,且不能為外人知曉,所以不用一個弟子服侍。盡管大家心中好奇,也都隻好乖乖地聽從師傅號令遠遠地離開此地。
就在眾弟子都在向覽事堂相反的方向行去的時候,卻見到一個人影慢悠悠晃蕩蕩地從遠方走過來,待到走近一些大家才看出來原來是小師叔王穀琴,臉上依舊是那樣陽光燦爛的笑容,正朝著這個方向行來。眾弟子皆感到心情瞬間好了三分,這個小師叔雖然年齡不大,平時還好耍點小性子,但卻是一副永遠開心的樣子,而且對每個人都和藹可親,不過聽師傅說這個小師叔卻是天下奇才,對待晚輩才如此,其他就是掌門師伯也懶得理的。當下就有神女峰大弟子林江痕走上前去,向王穀琴稽首行了一禮說道:“小師叔,請留步,掌門師伯和各峰師叔們都在覽事堂議事,小師叔還是等會在過去吧。”王穀琴向她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他們就在商議我的事情,現在請我過去。”
這林江痕卻是閱事累累,一聽此言便心中一突,結結巴巴地說道:“小師叔,師叔,師傅他們在….在商量的事情…好像很嚴重。…….”王穀琴卻不想和她在此糾纏:“恩,沒什麼事情,你先回去吧。”說完便一個人往覽事堂的方向走過去了。“覽事堂中的人物,居中坐著的便是掌門劉穀華,依下便是各峰師尊。分別是披霞峰鄭穀風,飛魚峰衛穀露,芙蓉峰杜穀煙,神女峰江穀月以及石棱峰王穀葉。此外左麵上手坐著的一個卻是身穿僧袍的僧人,此刻正閉目養神。披霞峰師尊鄭穀風後麵站著自己的大弟子李江平。各人都是寒著臉,仿佛在等待著處理一件極其棘手的難題。都在心中慢慢思量著如何處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想這些都是楚山上的絕頂高手,放置天下也是難逢對手的高人們究竟在擔心著什麼。而神女峰師尊江穀月在鐵著臉的時候又尤其顯得不安。
正在這時,聽得覽事堂正中的大門發出“吱“的一聲,接著便是一陣山風伴著王穀琴的腳步邁進了覽事堂,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燦爛的笑容,雖絲毫不能融緩這堂中各人鐵青的臉色和堅硬的內心,但卻形成了一種絕佳的對照效果。讓人覺得格格不入卻又是那樣的賞心悅目。眾人聽得門聲都停下了心中的思量,抬起頭來打量著來人,就是連那閉目養神的僧人也停止了入定,開始打量著王穀琴,大家此刻仿佛都是第一次見到她,好像不是自己那個朝夕相處的小師妹。王穀琴此時依舊在笑著,隻是那份和藹可親,早已蕩然無存:“諸位師兄師姐都在啊,看來小妹一人之事讓各位很是心中不寧啊。”
掌門劉穀華高坐在上,身上衣袍和鬢角青絲都被王穀琴帶進來的那股風吹動著,執掌楚山這麼多年來從未遇到如此令他頭疼的事情,偏偏又發生在自家師妹身上,盡管自身道法玄厚,但此刻臉上還是現出了疲容。當下站起身來說道:“小師妹,你做下此等傷天害理有傷風化的事情,就沒有想過楚山的清譽麼?沒想過當年陸師叔對你的囑咐麼?………:.王穀琴卻不急著回答,走到堂中拐角處拖來一把木椅坐上,然後伸手沔了沔鬢角被風吹亂的發絲笑道:“小妹連忙趕來,路上走的有點急了,諸位師兄不介意吧?!"又抬頭看了看劉穀華,撫掌笑道:"掌門師兄就愛小題大做,小妹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欺師滅祖背叛師門之事。鄭師兄你說是吧?"說著又把目光投向右邊起首木椅上坐著的一個身體壯實的中年人身上:”鄭師兄,這些師兄弟們,你為人最直爽,且嫉惡如仇。你倒是說說小妹犯了哪些不可饒恕的錯誤。|”
此人正是披霞峰師尊鄭穀風,當下在鐵青著了的臉上堆上一絲歡容,仿佛烏雲中偶然撇下的陽光。應道:“小師妹好氣魄,!麵對我們這些師兄弟們依舊談笑自若,真是讓為兄汗顏啊。小師妹人品,天資,氣度自是都讓做師兄的無話可說,當年師傅在時也說小師妹人中龍鳳萬中無一。隻是於這癡一道未免有些偏激了。…"不待鄭穀風說完,王穀琴早已不耐煩:"幾時鄭師兄也變得如此圓滑了?真是讓小妹意想不到,看來小妹倒是低估了這楚山的手段。”鄭穀風笑笑,也不如何在意。隻是身後的大弟子李江平聽人如此嘲笑師尊卻是臉有不忿之色,隻是對方既是自己師叔,且師傅尚且不介意,自是不好發作,當下隻得隱忍。隻是這卻又如何能躲得過王穀琴的目光。隻見王穀琴對著他連連點了點頭說道:”晚一輩當中,你也是個人才了。我這一去,隻怕楚山刑事堂的事情就要交給你了,本來你在這方麵也比我出色,這些年事情處理的也是井井有條。"
李江平“哼”了一聲,沒有理睬。鄭穀風卻開口說道:“江平,怎的如此不懂規矩.”李江平尚未答話,卻聽一人細聲細氣地說道:“對待如此不知羞恥之人,還用和她說什麼禮數,講什麼規矩。”王穀琴聽聲音便知道是石棱峰師尊王穀葉,扭轉頭超王穀葉的方向望去,隻見他坐在左手第二個木椅上,一襲白衣,書生打扮,輕搖折扇。
王穀琴搖頭道:“我們這些師兄們,每個都是莽撞漢子般,唯有王師兄你比較文氣一點,隻可惜心胸實在狹隘了點。當年一點點小事,一直記恨到現在。此刻你說這樣的話不怕失了體統,也至少看出你這個人實在沒有師兄弟同門情誼。”王穀葉冷哼一聲:“和你這種人講什麼師兄弟情誼,你私戀你同門師姐神女峰江穀月,有乖陰陽人倫,又在外麵濫殺無辜,到處替楚山招惹是非,如今摩雲山,梵音寺,抱恨山,司情穀都來楚山要人,若不是礙於楚山平日的聲望,隻怕此時都已經殺上山來了。如今請梵音寺渡己禪師代表各門各派前來楚山,要掌門師兄給個交代。”王穀琴神情依舊,唯有聽到江穀月三字時臉色略頓了頓,望右邊中間位子上望了望,也不願分辨,隻是笑說:“哎呦呦!王師兄,和我這樣辱及師門的人無話好說,那掌門師兄及各位師兄們隻有你王師兄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其餘自是在裝模作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