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醫生手頭上似乎還有些事情要做,所以蘇世黎也就站在那裏等著,當醫生終於忙完的時候,轉頭過來很禮貌地給了她一個歉意的微笑,然後說道,“抱歉,現在請躺到這邊來吧。”
蘇世黎點點頭,很順從地走了過去,隻是還沒來得及去那診台上躺下去,就隻聽見砰一聲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音。
她原本現在就是個神經脆的,這一聲來得又突兀又大聲,自然是嚇得她忍不住驚叫一聲,肩膀一縮連手都輕輕抬起來捂著自己的肚子。
這似乎是每一個孕婦在遇到情況時最下意識的動作,這是母性,是女人骨子裏天生的母性,蘇世黎渾身一縮,手就捂著自己的肚子,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
而醫生顯然也是因為這一聲突兀而大聲的推門聲而有些不明所以,看著從門口已經大步走進來的東方麵孔的男人,再看向這個有孕在身準備做b超的東方女人,醫生有些警惕,問了一句“你想要做什麼?”
隻是來人卻沒有回答她任何一句,目光隻是就那麼灼灼的濃烈地落在蘇世黎的身上,就像是眼睛裏再看不進任何人,就像是他現在視界裏頭就隻有她一個人了一般。
她的背影,她顫抖的肩膀,微微向前弓著的身子,小心護著肚子的手。
這個該死的女人,這個要人命的女人,這個女人腦子裏頭究竟在想什麼?難道她就打算這樣獨自一人躲起來,然後把他的孩子生下來麼?她究竟在想什麼?蔣乘風瞬間覺得心裏頭如同貓抓一般地難受,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她真的獨自一人把孩子生下來了,在她最痛的時候,自己沒能陪在她身邊的話,蔣乘風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江心也是個不靠譜的,一把歲數的人了,怎麼能連這種事情都由著蘇世黎的性子來胡鬧?
蘇世黎被嚇到了,肩膀還在顫抖著,主要是在這醫院裏頭,本來就是個安靜平和,甚至氣氛多少還有些偏向壓抑的地方,忽然這麼大動靜……
她剛回過勁兒來,就感覺到已經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那溫暖,那麼熟悉,那氣息,那麼熟悉。
熟悉到自己甚至不用轉身,都能夠知道他是誰,熟悉到光是感覺到這溫暖和這氣息,自己原本渾身的緊繃,都能夠瞬間放鬆下來。
究竟他是怎麼找到的自己,蘇世黎已經不想去計較和責怪,因為這個擁著自己的男人,好溫暖。
這種感覺,讓自己忍不住想要流淚。
直到感覺到他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時,蘇世黎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那麼想念他,那麼那麼想念。
她的眼淚已經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
蔣乘風原本心裏頭的情緒還如同貓抓一般難受,想著她獨自一人來產檢,肚子裏頭的孩子的事情自己甚至都完全不知道,有些被蒙在鼓裏的憤怒,可是想著她獨自一人完成這原本應該是自己陪著她嗬護著她的事情時,又心疼起來。
終於是什麼憤怒或者是不高興的情緒都沒有了,隻有滿滿的憐惜和心疼。
感覺到她的眼淚和輕輕啜泣的聲音,蔣乘風以為是自己嚇到她了,不由得更加擁得緊了一些,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那麼熟悉,落入耳中時,感覺如同天籟。
他說,“別怕,別怕,寶貝,是我。是蔣乘風。”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蔣乘風。蘇世黎沒有出聲,心裏頭卻是已經這樣回答了他。
蔣乘風緊緊地擁著她,感覺著她就在自己的懷裏,仿佛這麼些日子以來,這麼多個無法睡得踏實的夜晚,日日夜夜都被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
而醫生完全不明所以,所以她很大聲地問了蔣乘風一句,“你是誰?”
然後看向蘇世黎,用英文問道,“小姐,請問需要幫你叫保安過來嗎?”
蔣乘風終於是轉頭看向這個醫生,斬釘截鐵堅定不移地用英文回了一句:“她是我的妻子!”
她是自己的,蔣乘風這樣想著,他是我妻子,我蔣乘風的老婆。
那醫生自然是看到他們兩人這樣親昵的姿態也覺得是不是的確事實就是這樣,但是蘇世黎一臉的眼淚也不是假的,所以她還是確定般地問了蘇世黎一句,“是真的嗎?”
蘇世黎說不出話來,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醫生自然是有些不懂,隻覺得奇怪,明明是夫妻,為何要搞得這麼哭哭啼啼轟轟烈烈的感覺?她莫名地聳了聳肩膀說了句好吧,然後就指了指診台,“那好了,現在可以過來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