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君之吾生(1 / 2)

咿唔咿唔的救護車笛聲,在昏睡的我耳邊盤旋許久。我用盡全身力氣將眼角睜開一絲縫隙,一束光亮艱難得鑽入我眼目之中。

眼前,好像一夜之間花白頭發的爸爸摻扶著一直哭泣的媽媽,拉著我的手細聲道:“呶呶,你醒了,看到我們嗎?”我吃力的點動脖子,隻覺得一陣刺骨的疼痛。

一向鎮定自若的哥哥,欣喜若狂的拉著我右手:“醫生說,隻要能醒過來就能好。”

就在我撐不住再次閉眼前,餘光間卻看到那個我最愛的男人,我的丈夫魂不守舍得坐在角落,不敢望我。

他濃密的眼下還彰顯著我昨日的抓痕,頓時我心中倍感愧疚,緩緩閉上了眼,流下一滴後悔的淚水。

如果我不和他吵架,不和他鬧離婚,也許就不會出這個車禍。

“習悅,你就安心的去了吧。”在昏迷了許久之後,我總算是有些清醒的意識了。一睜開眼,我看到心心念念的男人一臉嫌棄得對我說著如此的狠話。我連哭泣都忘了。

環顧四周,空蕩的病房裏隻剩下我這個苟延殘喘的女子和麵前那個張熟悉不過的麵孔。依舊是那樣的濃眉,那樣冷峻的麵容,隻是唯一變的是那張猙獰的眼睛,不再對我溫柔。

我虛弱無力的動了動手指頭想要拉響頭上的警鈴,我以為有些事我欺騙了自己終究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他突然發狂得拿走了我續命的氧氣,看似掙紮的笑了。

“你知道嗎,你哥哥的公司已經離不開我了,而我最愛的女人也終於可以帶著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享受這一切了,不過就為了這一天,你知道我忍受了你的脾氣多久?還要讓你自以為的愛你……”我已無力,但心口還是疼的,慢慢的我就隻能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什麼真心話我都想把它關在我心口外頭。

笑話,天大的笑話,一個我自以為的愛人,竟是這樣的醜陋不堪。

他並不放過我躲閃的眼神,緩緩道出那尖刀似得真相:“你肯定至今還以為你是出於意外吧?”他發狂,他崩淚,他緊捉我的雙臂用力狠摔道:“我忍了你七年,整整七年。如果不是欣水一直在我背後默默的支持著我,我真的好想死。好想。”

……

我的霸道,我的無理,我的任性,一點一滴的回憶都浸透在流失在枕邊的淚水中。

“坐在那個車裏的人,就是欣水,她告訴我,隻要撞上去,一切都結束了。”他沙啞的聲音結束我心頭的最後一屢求生的火焰。

突然病房外頭響起熟悉而又溫暖的聲音,而我卻是再聽不清什麼了。再最後一絲目光的縫隙裏,我看到了一直愛我疼我的父母和哥哥,我好愧疚。我期望,這個真相隻有我自己知道……

正當我想再睜眼時竟發現自己的眼前映入的是一縷飄香的青絲。

我吃力的搖動脖子,竟然還能見到陽光。不敢相信的我嚐試著在眼前晃動下自己的手,竟是白白嫩嫩嬰兒一般的……等等,這小小的手掌!難道我重生了,可是這周圍的人,為什麼都身著唐裝,還有這個房間,四處都是青瓷紅木,沒有一點點玻璃板得痕跡。怎麼回事?我難道是帶著記憶重新投胎了?

我努力張嘴嘟喊想要呼救,就隻聽見嘴中傳來呶呶的聲音。無力,怎麼辦。

“茜娘,可吃下東西了。”隻聽一個滄桑聲音飄來,我扭捏過腦袋吃力得打量著穿過雕花紅木門進來的老人。

“回老爺,吃得,這幾日已見得有些力氣耍拳了。”那老人身邊跟隨著一位身著梅紅紗衣柔弱的女子,精致的五官卻是長在蠟黃的肌膚上,柔聲細語的調子說起來倒有幾分異族風味。

“你剛生完茜娘,身子哪能吃得消你這般風吹。你若得了病,我可要將茜娘送去給夫人教養了啊。”老頭雖皺著眉瞧她,卻是滿帶關心的語氣說的。那雙本是吃人似的眼睛,瞬間換上了風花雪月般的柔情。一雙大手,霸氣得攬過女子的腰間,伴著配件晃蕩的聲響,大步向我這處跨來。

他鬆開美人的腰,小心地抱起我。而眼前青絲飄蕩的女子卻是一臉擔心的說道:“國公爺,姑娘身骨還沒長全,還是鄙人抱著吧。”

我不舒服的扭捏了一下腰,國公爺便緊張得遞給女子問:“你叫何名?”

女子微微作福道:“回國公爺,鄙人秦氏,家中排三,夫人賜名梅三。”

國公爺微微點頭,示意起身囑咐三娘:“這是我唯一的寶貝女兒,你可要看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