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出廣場,就看到另一邊,金沙門的人馬浩浩蕩蕩地排開,幾乎占了半個廣場。為首的嬌俏少女,眉梢卻帶著一種與年齡不和諧的忿恨,正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芊芊!
“你連劍山莊說要給我們,給整個武林一個交代,卻姍姍來遲,是什麼意思?”一開口,就是語氣銳利的責問,直逼暮子昕。
暮子昕皺眉剛想答,全身卻倏地一僵,誰!居然無聲無息地點了他的穴道。
“門主急什麼……人還沒來齊呢。”暮瑋帶著謙和的笑容走上前,氣勢卻一點不熟對方。這半年的時間,他也成熟了不少。
夏芊芊眉眼間帶著不耐,“還有誰?”
“還有我。”一道紅影從天而降,寬大如血一般鮮紅的衣袍,妖豔的妝容,銀絲纏繞在細白的藕臂上,猶如吐信的銀蛇,“魔女恨天。”
頓時,全場都緊張了起來,對麵的人紛紛亮起了家夥,衣服緊張的不得了的樣子。
恨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夏芊芊的臉上閃過刹那慌亂,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卻碰到了夏憂。抬頭求助一般望了一眼,夏憂對她點了點頭,她頓時底氣又足了,“好你個魔女恨天,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出現在我們麵前,今天我們就要替天行道!”
“對,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哼……我才沒時間聽你們這群狗在這瞎叫。”恨天緩緩轉身,看見暮子昕錯愕的眼神,垂眸避過,“不過是聽說你們硬把我按到這連劍山莊莊主未婚妻的位子上,覺得好笑罷了。”
“別裝了,你以為我們好騙嗎?”夏芊芊怒喝。
“信不信由你,說沒有淵源倒也假。三年前我身中劇毒,承蒙連劍山莊搭救才沒有毒死,但我是隱瞞身份的,後來被他們發現,我便逃走了。”恨天看著夏芊芊等人,“經此一劫,我原已隱退江湖,決定改邪歸正,但你們卻在這裏為難人家暮莊主,真是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再編啊。”夏芊芊詭笑,“你說的要是真的,你可有什麼證據?”
“那你又有什麼證據?”恨天也笑,無比妖媚。
夏芊芊氣得直瞪眼。
“不過我恨天雖然是魔教中人,卻也知道知恩圖報。”恨天話鋒一轉,又轉身望向暮子昕,“早知道背著這一身孽債無處可逃,這一次為證恩公清白……倒不如用這賤命做這一生唯一一件好事。”
暮子昕的心頭瞬間劃過什麼不好的預想,卻是全身都不能動,連聲音都發不出。
不許,我不許你——
“姓夏的丫頭,你給姐姐我看好了。”恨天掏出一把鋥亮的匕首,“以後別再打著我的幌子為難別人!”毫不猶豫地將匕首送入胸口。
鮮血從胸口蔓延,浸染著紅衣卻看不見,她無聲無息地倒下,驚呆了周圍的一片人。
不——
唯有夏憂還算鎮定,走上前,試了試她的鼻息,然後對著夏芊芊搖了搖頭,“死了。”
功虧一簣,夏芊芊的心裏自然是說不出的忿恨……原想將家仇門派之仇轉嫁給暮子昕他們,卻還是棋差一招。但她唯今之計,隻有離開。
功敗垂成,她萬萬沒有料到恨天會以命相搏。
在場的人逐漸撤離,空曠的廣場隻剩暮子昕、暮瑋兩兄弟,還有一具毫無呼吸的屍體。
全身倏地放鬆,暮子昕猛地跪倒在地,但此刻……還有什麼用呢。
——
次日。
“大哥,你怎麼還在這裏,娘都找了你很久了。”暮瑋站在暮子昕身後說道。
暮子昕靜靜地站在那無名墓前,表情已經不能用哀傷來形容,而是絕望,徹頭徹尾的絕望。他甚至都沒有對暮瑋發過一次火,從昨日的衝擊中醒來,他便一直站在這裏,任誰全都不動不說。
“別那麼傷心了……一個大嫂走了,還有千千萬萬個大嫂來呢。娘可是又給你找了一個大美女哦,可比溱煙如什麼的有檔次多了。”
“她來了哦,就在你身後,你好歹回頭看看唄。”
暮子昕依舊如牽線木偶一般動也不動。
“唔,好吧,我沒轍了,你們兩個還是自己溝通吧。”暮瑋歎了口氣,拍了拍身側那鵝黃色紗裙女子的肩膀,“自我介紹一下吧。”擠眉弄眼一番,拔腳開溜。
墓地一片沉默。
“暮莊主,我喚你子昕可好?”熟悉的女聲,仿佛擊響了清脆的玉石,喚醒了暮子昕的魂魄,“小女子姓明,單名一個羽毛的羽字,莊主若不嫌棄的話,就叫我羽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