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雲千城靠在軟枕上,看著坐在床榻邊兒上對著藥碗吹氣的白季。
“這藥不對吧……”雲千城一臉的狐疑,保胎用的藥材就那麼幾樣,她也知道些。
“你情緒激蕩傷了身體,得穩穩。”白季將藥碗遞給了雲千城。“小心點,別燙到。”
雲千城接過藥碗,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按在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竟然,懷孕了嗎?
遲疑了一下,雲千城端起藥碗,將藥湯一飲而盡。
“苦嗎?”
“嗯。”
白季又去拿蜜餞盤子,在盤子裏挑了個最大個兒的,拈起來塞到雲千城嘴裏:“有個事需要問問你。”
“你說。”雲千城嚼著大蜜餞。
“雲合的屍體葬在雲家墓地嗎?”
聽到這話,雲千城嚼蜜餞的動作慢了下來:“我跟她都不是雲家的人。”
“那我單給她修個墓吧。”
“好。”雲千城咽下蜜餞果子,頓了頓,又看向白季,“謝謝你了。”
白季聽了這話,嘴角一揚笑了出來。這麼些天,他總算有了點笑模樣。
暮靄草原。
胭脂手裏拎著個燈籠,星光從頭頂傾斜,視線中是滿目的荒涼。
斷瓦殘桓中,歲月淹去了破敗牆壁上燃燒過的痕跡,野草瘋長,淹沒了腳下布滿沙土的台階。
胭脂沿著幾乎看不到的台階往上走,在一片斷牆頭下,找到了地宮的門。
不久前,草原發生了一場大地震,眼前這地宮的鐵門已經變了形了。
胭脂費力的拽開地宮的門,邁步朝下走去。
地宮還沒有完全坍塌,通道裏有風,胭脂手中的燈籠隨著風輕輕擺動著。
胭脂走了好一會後,到了最裏麵的內室。
內室坍塌大半,甚至露出了頭頂的天空。
胭脂看著滿天星辰從頭頂的孔洞投下光來,心裏瞬間就慌了,她邁開步子衝著室中間的高台跑去。
高台上的棺槨被碎石掩埋,胭脂清了好一會碎石,才看到深埋與底下的棺材。
號稱千年不化、寒冰做的棺材,此時已經化開了一大半。
“殷墨……”胭脂低頭看著那半麵棺材,眸子在眼眶中不安的抖動著,“你在哪兒?”
棺材裏空空如也,殷墨不見了。
一隻信鴿將殷墨屍體消失的消息送到了京城,與此同時,孟家軍經過整合,即將開往邊關。
臨走前,孟將軍被特許進詔獄探望趙石。
獄中的錦衣衛甚至為這二人備了酒。
孟將軍跟趙石坐在鋪著幹草的地麵上,說了說孟蘭江,說了說孟家軍,一壺酒才喝了兩杯,就已經沒話了說了。
相顧無言喝光了酒,孟將軍起身告辭,阿青忽然拿著白季的腰牌過來,攔住了孟將軍。
孟將軍沒緩過身來,就見錦衣衛架起了趙石,打開了趙石腳上厚重的腳鐐。
“這是……”孟將軍不敢猜,他怕猜中什麼不好的事。
“不是要他命,是要放他走。”阿青說完這話,閃身讓開了路,“是大人的命令,請孟將軍帶著趙石去邊關吧。”
“帶他去邊關?這是什麼意思?”
“流放的詔書以後會補上,希望廢太子以後好好的呆在邊關,莫要再回京城了,或可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