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走,天氣越奇怪。
冷風雜著冰沙,天頃刻便陰沉了下來。
風月白已經熟悉了這說變就變的天氣,他站在陡坡的山頭上,看著漸漸駛近的馬車。
“他們兩個看上去感情不錯。”承平忽然冒了出來,他站在風月白的身後,視線跟風月白一樣,望著不遠處的馬車。
那輛馬車正朝著紮營地緩緩行駛,馬車的駕駛位上,雲千城和白季肩並肩的坐著,一路嬉笑著。
承平自顧自繼續說著:“你站在這裏沒有用。進,你不進一步,退,你又不想轉身走。”
風月白沒說話。
承平歎了口氣,又說道:“老爺讓我問你,做好決定了嗎?”
風月白皺了皺眉:“我早就說過了,那種蠱藥,與我無用。”
承平點了點頭:“那你該走了。”
“走哪去?”風月白臉上掛著抹譏笑。
“懸壺濟世,四海行醫。”承平也不去看風月白,“你有一身本領,離開丞相府也餓不死。”
“我是想走,可皇上不讓我走。”
“腳長在你身上。”
“滿天晨,到處都是錦衣衛。”
“他們擋不住你。”
“我……”
“你還是不想走?”承平扭頭看向風月白,“公子,適可而止吧。”
風月白抿了抿嘴唇:“我走了之後,師妹怎麼辦?”
承平看著風月白的眼睛,好久之後,他歎了口氣:“那要看雲千城自己的決定了。”
“雲家的事,你們還要瞞著她麼?”風月白臉上閃過一抹煩躁,忽然說道,“橫關陷落,我父王都已經死了。”
“被蒙在鼓裏的不隻雲千城一個人。”承平臉色淡然,“我和你,亦是一樣,我們隻需要知道我們應該知道的事。”
風月白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
“公子,我勸你還是離開這裏吧。”
“我……”風月白眼神閃了一下,“再等等吧。”
“再等等,就來不及了。”承平視線再次望向遠處的馬車,“既然公子做不了決定,那我來幫你……”
“不許亂來。”
“好。”承平一臉恭敬的低下了頭,眼底清冷,“不亂來。”
一個月後,軍隊一路急行軍,已經入了西北境。
夜色來臨,軍隊在一座廢城中暫歇。
白季坐在黃土牆頭上,身後是衝天的篝光火焰。白季的身邊坐著皇上趙機,牆頭下著站著白無蘅。
“我瞧那民舍中的木頭桌椅還沒腐朽,這城荒廢沒多久吧。”白無蘅抬頭看向白季。
“荒廢了七年了。”白季視線順著黃土牆望過去,“早些年,這裏還是挺繁榮的。”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再往西走,你會看到一座接著一座的空城,那是良景朝廢太子趙石做的,他當年過一城便屠一城,一路屠到了涼州,那一役後,西北的人口縮減了十分之七。”
白無蘅一臉疑惑的看著白季:“你說的過一城屠一城,是把城裏的人殺幹淨了麼?”
“別問了。”一直坐在白季身邊的趙機瞥了一眼白無蘅,“趙石殘暴無德,否則父皇也不會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你一個女孩子,別打聽這麼凶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