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的身上帶著股雪蓮藻的冷香,聞著十分讓人心安。
雲千城側臥著,身子離白季還有一個拳頭的距離,眼神有些緊張。
白季的胳膊搭在雲千城的胳膊上,雲千城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木頭,僵硬,不能動,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風回林想讓我去西北?”白季身子往前蹭了蹭,身子便幾乎跟雲千城要貼上了,他胳膊往下一移,手極其自然地摟住了雲千城的腰。
感覺到腰上的熱度,雲千城更僵了,可她卻不願意被白季看出自己的窘迫,努力忽視著腰上那隻燙人的手,強裝出一臉鎮定:“是。”
“為什麼?”
“怕是因為,師傅不想再讓孟家得到更多的軍權了……”
“嗯……”
這聲“嗯”像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還帶著氣兒音,鼻息噴到雲千城臉上,雲千城感覺垂下了頭。
從上麵望去,雲千城的脖子滴血般的紅。
雲千城兩隻手放在胸前,抵著白季的身子,半晌之後才又問道:“你準備怎麼辦?”
話問出口之後,久久不見白季回答,雲千城忍不住抬起頭來,便看到白季雙眼已經閉合,鼻翼微微起伏,竟是睡過去了。
白季原本就剛剛才解了毒,身子還虛弱著,說了這麼會話來,已經乏了。
雲千城悄悄扭頭,看了眼床榻外頭。
阿青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房門也被關上了,屋內靜靜的,落針可聞。
雲千城想從被窩裏爬起來,腰上忽然一緊,整個人被白季往前一拉,便貼在了白季的懷中。
“白季……”雲千城嘴中發出的聲音弱小如蚊蠅,連她自己都聽不真亮。可胸膛裏的心卻如野馬脫韁般砰砰地在跳,心跳聲透過血脈傳到耳朵裏,雲千城都快被自己的心跳聲震聾了。
耳邊是白季均勻的呼吸聲,白季還在睡。
雲千城眨了眨眼睛,翩然的睫毛下一雙映照桃花的眼睛中閃過一抹無措。
好一會後,身子便僵了。
這次不是因為緊張才僵的,而是因為姿勢不舒服。
雲千城努力調整了下姿勢,將頭靠在白季的頸窩裏,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西市,街邊上的一間餛鈍攤。
風月白將藥箱放在桌子上,又低頭看了眼身前的木頭桌麵。
桌麵上還有上一個食客留下來的食物殘渣,那是一片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香菜杆兒,香菜杆兒歪歪扭扭的粘著湯水貼在桌麵上。
風月白眉頭皺了一下,下一秒,他自暴自棄的伸出袖子,直接將香菜杆兒擦在了袖子上,隨後伸手在筷子筒掏出一雙筷子來。
人生無趣,不在乎袖子上再沾上根兒油乎乎的香菜。
“老板,一碗混沌。”這聲音也是無精打采的。
“好嘞!”老板手裏拿著個鐵笊籬,在滾沸的湯鍋裏一撈,隨後將拾起來的混沌倒入一旁的青花大碗中,又在裏頭添了些香菜跟蝦米皮,最後澆上了麵湯,雙手捧著放在風月白的眼前。“你慢用。”
風月白歎了口氣,筷子在混沌裏攪和了兩下,開始吃了起來。
小白鵝一般的混沌,熱乎乎的,香氣撲鼻。
可風月白心情不好,吃起東西來,就少了份味道,如同嚼蠟。
“老板,給我也來一份混沌。”
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隨後風月白眼前光線一恍,一個人影坐在了他的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