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掰開火折子,對著火星兒吹了吹,點亮了門口的燈盞,隨後她向著屋內走了幾步,又把堂屋內桌子上的燭燈點燃了,再把窗戶旁邊的燈台也點燃。
等到屋內燈火如晝,雲千城這才往白季方向走去。
白季已經退到內室裏頭去了。
雲千城順手拿了盞燈台,往內室走去。
一入內室,雲千城才明白,阿青那句“牡丹炸開了”是什麼意思。
空氣中都是血氣的腥味和內髒暴露出的臭味兒。
雲千城的舉著燈台對著內室照了一下,便瞧見滿地的碎肉和斷裂的人類髒腑。
“這,是牡丹麼?”雲千城倒吸了口冷氣,眸子縮成了一個點兒,臉上閃過一抹驚恐,“怎麼會這樣?”
“讓你別進來,你聽不懂麼?”白季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怒氣,他站在房間內離雲千城最遠的角落,整個人都隱藏在陰暗的光線中。
雲千城不理會白季,邁步往內室走:“如果你是擔心,你身上的痘症會傳染我,那大可不必,我小時候得過痘症,師兄說,這種病一旦痊愈,終身都不會再染的。”
雲千城用手裏的燭台慢慢點燃了內室裏的幾盞燈火,隨後走到窗戶邊兒上,嘩啦一聲推開了緊閉的窗戶。
空氣流通後,室內便沒有那麼臭不可聞了。
“現在,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牡丹是如何變成著一地碎肉的麼?”雲千城轉過身來,一雙銳利的眸子盯著白季。
白季穿著天青色的蟒袍,一臉陰沉的站在房間的角落,他的脖頸上,有透明的細小的疹子一路蔓延到了下巴上。
白季搖了搖頭:“她先是說自己頭暈,然後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血管兒都突了出來……”
“這麼說,她不是被你殺的?”雲千城從袖筒子掏出張帕子來,掩住了鼻子,“人,真的能由內爆開麼?連內髒都碎了……”
白季臉色有些難看:“你看看這些碎肉爆裂的方向,哪裏像是刀劍斬的。”
“她爆開的時候,你就在這屋裏?”
白季點了點頭。
“那之後呢?你身上就出了疹子?”
“就隻有濺到血的位置上起了疹子。”
白季反手將內室的後窗也打開了,兩人一人靠著前窗,一人靠著後窗,遙遙地說著話。
“那便是毒了。”雲千城別開了頭,不去看那一地血腥,“牡丹,也是不會得痘症的。”
“她以前也生過痘症?”
“嗯。”雲千城邁步往門外走,“你趕緊出來,燒點熱水洗個澡,換個衣服,免得毒越中越深。另外,這芳草園的屋子,直接燒了吧。”
說話的功夫,雲千城已經走到了門口。
雲千城出現在了門口後,原本堵在大門處的老大夫瞬間蹦出老遠。
阿青倒是依舊直挺挺的站在那裏,隻不過臉上帶著即將英勇就義的表情。
“沒事,是中毒了,不是痘症。”雲千城衝著那滿院的錦衣衛瞥了一眼,“你讓他們都散開吧。”
阿青眼睛亮了一下,扭頭看向雲千城身後。
白季衝著阿青點了點頭,讓阿青照著雲千城的指示辦。
“走吧,得趕快找到你中的是什麼毒。”雲千城看了眼白季,“這毒,也不知道會不會致命……”
白季剛緩過來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你說這話有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