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手上一用力,將白季的身子又往下拉低了兩寸,鼻子跟鼻子碰著:“指揮使大人。”
“你叫我什麼?”
“指揮使大人啊……”雲千城眨了眨眼睛,翩然的睫毛刷子一般抖了兩下。
白季的笑容很溫柔,聲音輕似羽毛,在人的心頭滑過:“我是誰?”
“白季。”
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大人,也是白季。
指揮使大人,是一重身份。白季,是活生生的人。
不知道,你究竟想要的是哪個?
“白季……”雲千城手上一用力,抬起了下顎,在白季的唇上啄了一下。
如蜻蜓點水,也如水落油鍋。
白季的眸色驟然暗了下來,幾乎是毫不遲疑的便回吻了下去。
這一吻溫柔纏綿、輾轉不休,似要攝取她唇齒間的所有芳香。
雲千城的腦子嗡嗡的響著,身體裏的血液如漲潮一般轟隆隆的流過血管,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感受不到,到處都充滿著白季的氣息。
好久之後,白季才停了下來。
身下的人呼吸帶著急促,薄薄的嘴唇已經帶上了一絲紅腫,兩隻眼睛蒙著水光,墨色的長發散亂著,幾乎鋪滿了窄小的船頭。
月光在頭上。
星河在船下。
“雲合。”白季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暗啞,他翻身壓在雲千城身上,伸手按上了雲千城的腰,頭則俯下,埋在了雲千城的鎖鼓上。
“別……”雲千城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反應過來白季要做什麼,理智一點點回歸,酒意完全散了,“不行……”
與此同時,海邊的客棧裏。
阿紫站在二樓客房的窗戶邊兒上,一雙眼睛瞪著眼前被月色籠罩的茫茫大海,睡意全無。
“大人怎麼跟她去遊船去了……”阿紫想起這事,就氣得牙癢癢。
在阿紫身後,房間的最中間,放著把椅子。
娉婷就被綁在椅子上麵,她的腦袋正一下一下地垂著,像小雞啄米般打著瞌睡。
娉婷原本就因為燒傷而體弱,又在水裏遊了那麼久,一頓折騰回來,再加上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她著實是困了。
可剛睡了沒多一會,就聽見啪嚓一聲。陶瓷碎裂聲在耳邊炸響。
抬起頭,就看到阿紫正往地上摔杯子。
“你們雲家真是……”阿紫的視線從地上碎裂的陶瓷片上轉回來,看向娉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娉婷支起眼皮,睡眼惺忪地瞪了阿紫一眼,沒說話。
這阿紫都折騰大半宿了,自言自語的,不停地找雲家的茬,單純地為了罵而罵,似乎就為了圖個爽快。
“你瞧瞧你這張臉……”阿紫向著娉婷走了兩步,“聽說你被自己的夥伴背叛了?所以才毀了一張臉?”
娉婷的頭上已經沒有輕紗鬥笠了,她整張臉暴露在燭光中,黑色的燒傷結痂下頭露出了粉色的新肉,看上去猙獰恐怖。
“雲千城背叛了皇上,你那個夥伴背叛了你,你又背叛了雲合,然後你看看……”娉婷的手指向窗外,“雲合跟指揮使大人去遊船了,萬一雲合跟我家大人聊的一開心,她又背叛了你家大小姐雲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