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要跟你睡覺!”雲千城的臉色越發白了,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個溫和的笑,“我沒說。”
“這麼說,你不是想跟我睡覺?”白季後退一步,視線上下打量著雲千城,“那我就看不懂了。”
“你去不去?”
“不去。”白季的回答簡單幹脆。
“那……”
“那什麼?”
雲千城向前走了一步,她在白季麵前踮起腳尖,仰著頭,在白季的耳邊吐氣如蘭:“那要是一起睡覺,你去不去?”
有熱氣衝到耳朵裏,白季愣了一下,隨後他下意識的一把推開雲千城。
手勁之大,雲千城險些被推倒在地。
白季伸手掏了掏耳朵,周身的酥麻感才退了下去:“你大點聲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雲千城看著白季揶揄的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手掌握成拳,扭頭便走。
白季冷笑著,咣當一聲,又關上了門。
聽著身後門扉合閉的聲音,雲千城打了個哆嗦。
這橫關內外,除了白季,沒人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大仇還沒報,甚至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雲千城扭身回頭望去,眼圈紅通通的,褐色的木門沒有一絲溫度。
雲千城深吸了一口氣,又轉身回到木門前,她伸手還想敲門,手掌停在半空中,終是沒有落下。
麵對著禁閉的門扉,雲千城醞釀了好一會後,又極不要臉的低聲說了一句:“我等你啊。”
聲音不大,可這滿是錦衣衛的村子極靜,憑白季的耳力,定然會聽得清清楚楚。
說完這話,雲千城轉身就走。
她臉紅紅的,步子邁的大,腿倒騰的也快,逃也似的回了那落滿銀杏葉子的院落。
雲千城的身影消失後,站在房門口的阿紫扯了扯阿青的袖子,將他拉到一旁,低聲詢問:“這姑娘誰啊?這麼不要臉呢……”
阿青一臉訕訕的:“大人的家事,你甭管。”
“家事?”阿紫倒吸了一口冷氣,緊接著冷哼了一聲,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一雙眼睛一直往那落滿銀杏葉子的院子掃。
“那本來是給大人準備的院子,倒讓她給占了……”阿紫摸了摸自己頭上插著的銀簪子,眼睛裏閃過一抹狠曆。
“別起妖心,出了事,沒人保的住你。”阿青瞥了阿紫一眼,轉身又走回房門口,繼續站崗。
“呸。”阿紫咬了咬嘴唇,手從簪子上落了下來。
夜風濕冷,山中多蚊蟲。
雲千城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邊,頭上是漫天的星鬥,星鬥下頭是繁茂的銀杏枝椏。
這景色離遠了瞧倒是詩情畫意,可近了便曉得,秋夜中納涼,能納到的隻是瑟瑟冷風。
她已經在這坐了將近一個時辰了。
雲千城搓了搓自己凍僵了的胳膊,將腿蜷縮到了石頭凳子上。
她側頭望向院子外頭,在這裏可以清楚的看到白季住的那件間木土房子。
房間的燈還沒熄,白季還醒著。
雲千城便繼續坐在石凳子上等。
“我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香餑餑了,美人計沒有用啊……”雲千城伸手從石桌上撿起來一片銀杏葉兒,兩隻手撕扯著樹葉,臉上滿是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