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見他九人一時都不說話,這才抱劍說道:“承認!晚輩今日隻是僥幸破得此劍陣。實在慚愧,若是晚輩不率先偷襲,依靠光明正大的手段想要過關,怕似比登天還難!”
原來剛才潘天與這九名青衣人談了許久,卻始終沒想到破解劍陣的招式,他此時早已將對方的劍陣熟記於心,知道若是從正麵進攻,他們九人手中劍法已然準備好,如此無疑便是自動上門送死,隻有先打亂他們手中原有的招式,使自己變被動為主動,出奇方能致勝,這才有贏的機會,所以他剛說完“看劍”二字,便已一躍而起,待九人尚未反應過來時,便已占據了有利地形。又算到他幾人發現自己已止上空,勢必會抬手相擊,不然便會越發被動,這才是高手較量中之大忌,所以當九人發現潘天已閃電般速度躍到頭頂上時,果然急忙變招應對,也就是在他們抬手的那一瞬間,各自便已露出破綻,所以這才讓潘天一招得中。
潘才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為九人保留顏麵,素不知兩敵對壘,講究的便是先發至人,而且潘天此時麵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九個一流的劍客,他們手中的每一招,都足以製他於死地,所以他隻能比他們快,隻有以快製快,方才有贏的勝算,所以這並不能說潘天是偷襲,也不能說是取巧,隻能說潘天這一次進攻,已將速度與力量,當然還有智慧都巧妙的整合了起來,而且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將之發揮到了極至,若是中間任何一個環節、推算出現半點差錯,恐怕此時潘天身上已經變成刺蝟窩了,這也就是說潘天在這種無形的壓力之下,又無意中創下了一招驚天地,泣鬼神的劍招。
此時九人的麵孔,每一個都如死灰一般,他們剛經曆了一次生死決戰,也又有了一個新的開始。過去了幾十年裏,他們每天隻有一個目標:就是練好手中三劍,擋住闖關的人。雖然他們從不知道這個無形的對手是誰,可他們每個人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既然答應了別人,就一定會全力以付,所以這幾十年來,他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拉屎屙尿之外,從沒有多浪費一丁點時間耽誤練劍,他們時刻在為那一個承諾而準備著,然而這一天終於來了,他們每個人都滿懷信心,以為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麵前這個闖關者擊敗。可是最終,他們卻敗了,並且多年來精心準備的三招劍法,卻幾乎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輸了,而且還輸的心服口服,隻因為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這一招劍支到底是什麼,這好似不像一個劍招,卻又是一個劍招,總之這一招,敗了他們九人手中的劍,也敗盡了天下所有的劍,因為他們每人手中的三招劍法足以將江湖上所有劍招都包羅進來,絲毫一點都不誇張,也不能說不夠強大,可是無論再強大,他們總歸還是敗了,而且還敗在了一個說不上招式的劍招之下,可謂是可笑至極。
此時離比式已經過去了大約整整一個時辰,他們就這樣站著,就以剛才的動作保持著不動,或仰頭、或抬手、或刺、或挑、或劈、或揮,或點,或躍,或退;總之他們手中的動作雖然各有所異,可是他們麵上的表情變化卻是驚人的一致,先從驚訝再到無奈最後至絕望。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萬大先生終於又開口說話了:“恭喜你,小兄弟,你可以進入下一關了,從此之後,江湖上無人可以敵你這一劍。”
其它人雖沒有說話,顯然已經默讓了他的話。
潘天剛準備進入下一關,卻突然又掃了一眼這九名青衣人,再次轉身抱拳說道:“晚輩還想請教幾位前輩一件事,不知可否願意賜教?”他雖然贏了這九名青衣人,可卻絲毫沒有自傲,話語仍然是那樣誠懇,誠懇的讓人無法拒絕。
洪波接道:“少俠有話請講,我等九人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羅勇也點頭道:“不錯。”
這就是大俠的姿態,贏得起,自然也輸得起。
潘天臉色稍稍閃過一絲不安,卻也是稍縱即逝,雖然此時他的內心很不平靜,可他仍然堅持問道:“聽聞洪掌門以前曾追隨過魔教妖女莊夢蝶,不知前輩對此妖女作何評價?”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心幾乎都要從肚子裏跳了出來,可他仍極力克製,盡量保持平靜,他知道隻有在不表明身份的情況下,才能知道娘親真正的為人,才能知道世上是如何評價她的。也許片刻之後,他就可以知道答案,因為他很清楚,這些人不說則已,一開口定會是實話。
九名青衣人嘴裏齊齊的發出“咦”的一聲,顯然對潘天的這一問感到很驚訝,而羅勇和洪波的臉卻早已白的像張紙一樣,就算是剛才輸了,他也沒有這種顏色。
許久之後,洪波才長歎一聲道:“莊姑娘年輕時因為感情上受過刺激,以至被魔教柳教主控製,從而走入魔道,作出一些有違武林道義的事情,可這亦不是她的錯。若論起她的為人,當年她與小紅姑娘在盟主離去的那幾年裏,將整個正義堂打理的荊荊有條,如日中天,堪稱一代女俠。”
潘天聽完洪波的一席話,不由鼻子一酸,在心中早已呼出千萬聲“娘”,卻也隻能忍著,裝作很平靜的樣子,去聆聽其它人對娘親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