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自然知道潘天心中所思,卻又不知如何勸他,心情也跟著沉了下來,許久之後,卻突然激動的說道:“也許世上,最偉大的便是親情了,也隻有親人,才會真正明白親人的心思,當艾莉卡含淚答應要嫁給那個首領的時候,她的娘親,那個曾經為了救自己的丈夫而勇於猛獸決鬥的弱女子見女兒為了自己如此痛苦,又豈會忍心讓她一生遭受如此不幸呢?最後,卻就像年輕時一樣,再次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來為挽救女生一生的幸福,也許麵對強權,她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吧!”
潘天驚道:“為了自己的女兒,她要做什麼?莫非她要去刺殺那個首領不成?”他心中實在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那無疑就是送羊入虎口,明知山有虎,卻偏要虎山行,可是這種愛也太過殘忍了,這對於她的女兒來說,今後又如何能安心活在這個世上呢?”
墨蘭見他猜中,不由長歎一聲道:“是啊!可是她能做的,也許隻有這麼多了,除此之外,她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呢?原來族裏有個規矩,凡是待嫁女子的丈夫在迎娶新娘那天不幸死亡,那麼這個女子就可以選擇三年或是終生不嫁,任何人都不能反對,否則就要遭受全族人亂棍打死。也就是這麼一個習俗,使得那婦人,在女兒艾莉卡出嫁前的一晚,帶上一把匕首,義無反顧的出發了,這把匕首也是當年她刺傷猛虎眼睛的那把,雖然如今早已鏽記斑斑,可是卻仍然無比鋒利。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進入守衛森嚴的首領家裏,也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能夠對準那醜陋的首領心口刺出那重重的一刀,隻可惜……。唉!”她說到這裏,似是不忍再說下去,不由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無聲的落下一行淚來,順著臉頰流入嘴唇和雪白的頸部,卻也不去擦拭,似乎此時她在用無聲的方式去控訴這無情的蒼天。
“啊!”王偌嫣似乎也一時無法相信這個現實,她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又瞎又老又斷了一隻胳膊的老人,是如何出現在那首領麵前,又如何刺出手中那一刀的,而她此時似乎更加關心的就是那一刀是否要了那可惡首領的命,如果真是成功了,那麼善良而又可愛的艾莉卡便再也不用嫁給他了,於是她不由輕聲問道:“怎麼了?難道那一刀紮的不夠深,不夠狠嗎?”
“不,那一刀紮的絕對夠深,也絕對夠狠,若是紮在任何一個人的心上,縱算是十七八歲的小夥都會瞬間沒命的,更何況是一個又老又醜的老人。可惜的是,世上竟有這樣殘酷的事情,那個偉大的母親,本想為心愛的女兒爭取一時的幸福,哪知卻偏偏遇到了一個心髒長在右邊的人,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辛苦籌劃的一切,冒險付出的行動,竟然因為這個原因而失敗了,這也許是天下最滑稽,也最殘忍的事了。也許,老天真的沒長眼,也許是那惡人真的命不該絕,也許是上天注定善良的艾莉卡要痛苦一生。”她說到這裏,卻無論如何也再說不下去,隻是不再仰頭看天,也許她已不想再看這殘忍的老天,也許她隻是想逃避這種痛苦罷了,沒有人知道此時她的心裏在想什麼。
同樣感到憤怒和無語的還有潘天和王偌嫣,此時他們再也無法說出任何話來,原來人們在歡喜的時候,無法用言語表達內心的喜悅,在悲痛的時候,更是無法用言語來宣泄自己內心的憤怒,此時他們的淚已幹,心已麻木,可是讓他們更加吃驚的卻遠遠不止這些。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中午,反常的北極氣候,使得天氣格外的炎熱,三人臉上此時不知是掛滿了汗水還是淌滿了淚水,卻都無從得知,因為此時誰也沒有注視誰,誰也不曾發現彼此臉上的水漬,也許大愛都不想讓彼此難堪吧!等他們再抬起頭去看對方時,對方的臉上都已經麻木,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有的隻是輕微的顫抖。
許久之後,久到大家都覺得已過了上萬年之久的時候,突然一聲鳥叫打破了沉靜。
這是北極極其常見的燕歐,灰色的羽毛,白色的頭部和下*體,尖尖的叫聲似是也在為那老婦人悲慘的命運而向上天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