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炅進了王府,夫人示意他一人進去。
潘炅進了耶律俊同的臥室,見他躺在床上,麵容憔悴,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想到幾日不見,他竟變得如此不堪,不由很是難過,連忙上前去跪在他的床邊,輕聲說道:“大王,您有何話要跟小強子交待,盡管吩咐。”
耶律俊同聽到潘炅的聲音,這才微微睜開眼睛,勉強將身體朝上坐了一些,看著潘炅,有氣無力的說道:“小強子,才夫知你待我耶律家忠心耿耿,所以唯有把小姐托付於你,這才放心,你可否答應?”他說完之後便又咳了兩聲,吐出一些血絲來。
潘炅見狀,連忙上前一把握住他的左手,用手指輕輕在他的少商穴位之上輕輕揉了揉,順便又過了一些真氣給他,幫他理順體內之氣。
耶律俊經潘炅這麼一弄,感到心中多日來的一團鬱悶之氣頓時化解,不由吃驚的盯著潘炅。過了片刻,這才輕輕一笑說道:“小強子,你能如此,老夫又如何放心不下南仙兒了呢!”他言語之中,似是已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明說。
潘炅見他不點破,卻也不說出,便道:“大王乃是氣火攻心,隻需好好調養幾日,便無大礙。奴才鬥膽教大王一個方法試試,每日大王隻需輕揉腳底,再用溫水多泡,不出半月,便可好轉。隻是奴才不明白,為何大王會忍心將小姐遠嫁到西夏去,此去千裏迢迢,日後你父女二人怕是極難相見。”
耶律俊同聽後,不由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這些年來西夏國力越來越強大,自崇宗即位之後,便屢屢向我大遼請婚。最近幾年來,皇上身體日益衰老,久不理朝事,遼國已是大不如前,邊境更是屢遭到西夏和金國的騷擾,傷亡慘重。皇上為了避免戰亂,處處忍氣吞聲,偏偏那蕭革又記恨上次之事,屢屢向皇上進言,要南仙兒下嫁西夏,改善兩日關係,明為和親,實為報複,皇上卻又聽信讒言,下了聖旨,準了他所奏請。老夫萬般相求,皇上卻仍是執迷不悟,唉!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事到如今,老夫又能如何呢?心中縱再不舍,卻也隻能遵循聖旨。”他說完之後,不由已是老淚縱橫。
潘炅得知緣由,不由也很是憤怒,大聲罵道:“蕭氏父子,狼子野心,當真可惡。隻是那狗皇上卻也太過昏庸,自己有這麼多的子女,偏不讓嫁,為何單單選了小姐,真是該死!”
他此言一出,耶律俊同不由臉上一片慘白,頭上更是大汗淋漓,嚇得連忙阻止道:“小強子,你小聲點,若是被外人聽到,是會被殺頭的。”
潘炅見耶律俊同著急,這才知道剛才出言重了,連忙跪了下來,握住他的手道:“大王,您與小姐待奴才恩重如山,你且放心,奴才自會保護好小姐,絕不讓她受到欺負。”
耶律俊同見他表態,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又咳嗽了幾聲,半晌才問道:“南仙兒怎麼樣了?她定是恨透了老夫!唉,都怪老夫沒用,不能保護了得她,害得她要遠走異鄉。”
潘炅輕聲勸道:“大王,您請放心,小姐隻是一時傷心,睡著而已,我相信不久之後,她定然會明白您的苦心,也會諒解您的無能力為。”
耶律俊同不由再次流淚道:“小強子,小姐生性倔強,處處爭強好勝,有你在她身邊,要替老夫多多勸她。能將南仙兒交給你,老夫也就放心了。”他說完便抬起手來,拍了拍潘炅的肩膀。
潘炅見耶律俊同對自己如般信任,明知自己現在已不是蕭強了,卻也不揭穿,仍然將愛女托付給他,不由感激的淚流滿麵道:“大王且將心放寬,您既相信奴才一日,便請相信奴才一輩子,奴才向您保證,小姐今生不會受任何人欺負。”他說完之後,便將手放在耶律俊同的床邊,暗暗用手在那鬆木做成的大床使勁捏了一下,卻不作聲。
耶律俊同這才點了點頭,許久才道:“如此,便拜托英雄了,老夫身體不便,不能拜謝,還請諒解。”他說完後便重重的歎了口氣,又躺了下去,枕邊瞬間卻已濕了。
潘炅慢慢站了起來,為耶律俊同蓋好被子,鄭重說道:“大王,您請保重,切記奴才剛才所言,半月之內,定會痊愈。”他說完便轉身走了。
夫人見潘炅離去,這才進了屋來,見丈夫耶律俊同正在流淚,不由也跟著歎息一聲,問道:“大王,此人可否放心?他是否能保護得了南仙兒的周全?”
耶律俊同轉過身來,拉著夫人的手,半天無言語,這時無意中看到床邊有一個深深的五指印,愣了一會,不由突然開懷大笑道:“夫人且請放心,南仙兒有他在身邊保護,比在我南院大王身邊還安全萬倍不止。”
夫人聽後,不知他為何如此相信潘炅,知他從不會看錯人,便隻好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