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鳴子聞言眼皮一垂,漫聲道:“你說許下便許下了?你自當我不知你五行宗門內那點子事麼?你家那位祖宗若是咬了死口不放人,便是你老道拍板做主又能如何?”
火龍子垂首悶聲不語,一張本是大紅的老臉仿佛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心中連聲哀歎家門不幸,出此頑劣。
但想起楊風那嬉皮笑臉不正經的神情,又有些莫名的歡喜驕傲了。
孩子總是自家的好,誰說不是呢?即便是這些道門修士亦未能免俗。
師兄弟二人尷尬的對望了一眼,水玄子咳了兩聲道:“我家師弟雖頑劣不堪,但大義卻還是有的……大不了老道我舍下這張老臉好好的勸服他罷了……”
咬了咬牙又道:“天鳴道兄,你需知這事一旦抖了出去,定有不自量力之人要覬覦這三人的天命之力!憑我家師弟那軟硬不吃的性子,若真是如此,便是無事也要生出幾許風波來!”
火龍子接口悶聲道:“既是替你我二宗討債,遁甲宗不出人也得資助些遠行的盤纏吧?”
天鳴道人白了他一眼道:“火老道你也不必拿言語擠兌我,誰說我遁甲宗不出力的?”
說著對水玄子道:“水道兄,貴門楊風道友此去探聽消息打個前站便可,你我二人在一年內正好秣馬厲兵,待那邊情況清楚了,便點齊門下弟子,殺奔過去,剿他個幹幹淨淨!”
說著抬起手掌,與水玄子重重一擊,肅然道:“祖師在上,今日你我二宗擊掌為盟,日後當齊心戮力,以雪前恥!”
早上八點,本以為會賴床不起的江南月卻從床上爬了起來,兩人洗了個澡,然後再換了套衣服,便要楊風帶著她去吃所謂地道的奉京小吃。
出了院門,發現雖然太陽已經躥上了東天,但是天地間的霧氣還是很濃。周福和周嬸正在卸雜貨店門窗上的擋板,周嬸的三輪車停在一邊,上麵放了幾個包袱和一些買回來的帶著露珠兒的青菜,楊風知道,顯然周嬸是剛從早市上趕回來。
周嬸看到江南月和楊風,熱情的打著招呼:“小月,楊風,你們倆出去啊!”
楊風笑著點了點頭道:“周叔早,周嬸早,今天帶小月出去逛一逛奉京。”
“晚上要回來吃飯,嬸子買了好多菜。小月可越發漂亮了!”周嬸衝江南月眨了眨眼睛笑道。
“周嬸兒……”在那善意微笑的目光下,江南月紅著臉,低著頭小聲的囁嚅著,挽著楊風的胳膊做賊似的遠遠逃了出去。
兩人攔了輛出租,跑到東城二街吃了一頓早飯,其間路過楊風家的舊址,那一排的二層小樓都被拆掉了,就連原來楊風總去吃早點的二哥包子鋪也已然不在了,再次回來,仿佛一切都變了模樣。
吃了一頓雙麵芝麻燒餅和豆腐腦的早點,精神格外健旺的江南月便拉著楊風開始走大街串小巷的四處轉悠。當轉到了中心大街的時候, 楊風的懷裏已經抱了數個大大小小的袋子。
女人逛街購物的欲念真是可怕!楊風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一陣鬱悶。
看了一眼活力十足的江南月,心裏更是暗暗後悔,自己昨夜憐惜她,便給她輸入了一絲真元力,小小的強化了一下她的身體。現在看來,自己的這一舉措極為愚蠢,好像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瞧了瞧左右無人注意,楊風掌間青華一閃,一堆袋子被收進了翠玉戒裏,輕鬆的甩了甩手,得意的吹了個口哨。
江南月又拎著一個服裝袋走了過來,奇怪的看了看兩手空空的楊風疑惑的道:“咦?剛才買的東西呢?”
“哦,剛才碰見海濤,托他幫我帶回去了……”楊風的謊話現在隨口便來。而此時陷在愛情中的女孩自然也無心去深究這種事。
拉著楊風的胳膊撒嬌道:“中午啦,咱們去吃飯吧,逛了半天,我都餓了呢。”
“嗯,想吃什麼?”楊風笑著接過她手中的袋子問道。
江南月小手一揮道:“走啦走啦,聽你的,本小姐今兒就交給你了。”
楊風想了想道:“去八仙居吧,碗坨吃過沒?”
江南月搖了搖頭道:“碗坨?是什麼?好吃嗎?”
楊風笑道:“還行吧,地道的奉京小吃!帶你嚐嚐去。”
所謂碗坨呢,就是把蕎麥麵和豬血揉到一塊兒,然後加熱熬成粥糊狀,晾涼以後就成了。
吃的時候把它切成薄片兒,在油鍋裏煎透,盛碗裏,再澆上芝麻醬、蒜汁、陳醋、鹽、味精等佐料,用竹簽紮著吃。
在選料上有些類似於東北的血腸,隻不過血腸是將蕎麥麵和豬血調成的稀糊灌進洗淨的豬腸衣裏,煮熟後再切片煎炒。而碗砣則是省了腸衣,直接下鍋煎。如此看來,除了所選用的原料不同,其實或北京的灌腸也沒太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