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五行宗的五老,著實是沒有一個人有著授徒的天份。每日裏隻是照本宣科的將自己所習的那一門真訣向著楊風背誦一遍,待楊風記熟了,便開始就楊風提出的不明之處答疑。
若是楊風沒有什麼可問的,便火燒火燎的轉身下去,或是溫養自己的元嬰,或是看護自己的丹爐去了。
講完了今日的大道,火龍子破天荒的留了下來,看著楊風手中的斷水劍,不由得感概道:“這柄劍乃是道門煉器宗的一位前輩高人所佩之劍,采用昆吾山之精金混合極北海底深淵的寒星鐵鑄就,犀利無匹,劍上的陣法也是威力宏大,昔日在修士界也是極為不凡的。”
卻不知他說的是那位煉器宗前輩高人不凡還是這把劍不凡。
“哦?”楊風長眉一挑,著著火龍子問道:“敢問師兄,卻不知這位高人後來如何了?這把劍又是如何入得我五行宗手中的?”
“那位高人嘛,兵解了……這劍卻是我五行宗拾到的。”火龍子極其尷尬的低聲說道。
楊風在未上山前也曾看過幾本道經,加上父母又是考古工作者,故而對於一些道家的術語也不算陌生。
所謂“解”,即是‘解脫塵世煩惱’的意思。說白了,也就是道上所謂的掛了、翹了、幹了之類的道家‘黑話’。
就像佛宗的和尚死了那是不能說大師‘挺’了的,要說‘圓寂’或‘涅槃’。而在道家的說法中,大凡道士若是死了,都叫做‘屍解’。
淹死的叫水解,被刀砍死的即為兵解。
楊風咧了咧嘴,問道:“這位製器宗的前輩莫不是得罪了我五行觀?故而被我五行宗圍毆給亂劍砍死了?這把劍便是摟草打兔子,順手牽來的浮財?”
火龍子大怒,吹胡子瞪眼道:“休得胡言,那來什麼亂劍砍死?”
楊風不解道:“可師兄,你不是說這前輩兵解了麼?難道是他自己活膩味了抹了脖子?應該是抹脖子吧?修道之人,若是切腹那估計是想‘解’也‘解’不開的。”
火龍子愣了半晌,方知自己這師弟對於修真界當真是一無所知,隻得無奈解釋道:“我等修道之人所謂的兵解,乃是天劫來臨之前,或是因殺孽太多,或是功力不足,自覺無法渡劫,便將肉身的功力轉注到元神之上,選擇的重新投胎或奪舍別人的肉身重生之道,師弟你可明白了?”
楊風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受教了。”
火龍子拈須微笑,尚未及誇讚楊風‘孺子可教’,但又聽得他開口問道:“那四師兄你可曾解過了?若是未解?當何時去解呢?”
火龍子一陣愕然,手一抖之間扯斷了十數根花白的胡子,勉強擠出絲笑容幹笑著澀聲道:“呃,啊,師兄我還早……還早……”
唯恐楊風再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火龍子便急忙起身道:“山下我還煉著一爐丹藥,便不在此打擾師弟清修了。明天由金明子師弟講道,老道我這便下去了,師弟留步,二十天後再見!”
言罷,駕起飛劍就跑,但見一條紅光劃過,眨眼之間,草堂內火龍子已然消失不見人影了。
楊風站起來,對著空中高聲喊道:“四師兄,小心駕駛飛劍!萬不可一不小心之間掉下來解了啊!”
駕著飛劍的火龍子氣得身形一晃,差點沒從半空中栽了下來,一道劍光狂奔而去,空中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無量天尊,好在五日已滿,老道我終於解脫了!”
五行觀的正殿,但見大門緊閉,周圍全然不見人影,五個老道湊在殿內,聲明有要事商量,誰也不得前來打擾!此舉惹得門下弟子暗自揣測,卻不得要領。
若是走近門口,便可依稀聽到殿內一向木訥的木靈子正在那裏訴苦。
“道祖在上,老道我實在是受不住了!早知小師弟如此天縱奇材,古靈精怪,老道我當初萬不會和你四人爭搶,以至於現在攬下這份苦差,人人受罪,無量天尊,苦啊!”
土寒子悶聲道:“道心有損。累!”
金明子長歎了一口氣道:“怎麼又輪到我了?火師兄,你不會是算錯日子了吧?”
火龍子破口大罵:“金明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賴著不去不成?我老人家在鍛心崖足足受了五天大罪,五天來每次下山都是七竅生煙,哪裏會有算錯?”
水玄子低聲的嘀咕道:“當初也不知是哪幾個硬要將小師弟搶了去收做弟子,現如今卻喊苦喊累的後悔了麼?”
四人聽得水玄子如此一說,又是一陣哀歎爭執。
其實以楊風從前的性子,斷然不會如此的童心未泯來消遣五人,想當初他父母健在之時,經常滿世界的跑著挖墳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