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宗的三代當值弟子木槐方才一直等在大殿門外,好不容易等到諸位師長出來,便趕忙急步迎了上去。
卻見師祖木靈子指著楊風道:“木槐,發請帖給遁甲宗、逍遙宗、峨嵋山清虛宮、道德宗、蜀山馭劍宗、玉女門、昆侖山、天山、武當山……七月初五我五行宗開大典,由五行長老代上代掌教青木真人收楊風為徒!”
木槐一愣,呆若木雞的立在那裏道:“師祖,這,這是真的麼?”
火龍子怒道:“廢話,當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辦?”
木槐這才如夢方醒,轉身急匆匆而去,稍候未幾,一道道黑、白、金、青、紅五色光華衝天而起散向四麵八方,五行宗門下數十弟子得了令,紛紛發動了遁術下山去給與五行宗交好的道門下請帖去了。
初晨,大霧籠罩在五行山上,自從楊風來到山上,屈指算來已是十餘日匆匆而過了。
抬眼望去,四周均是白茫茫的一片。未幾,自東方雲層湧動如濤的天之一角,突然閃起一道光暈。那光暈刺穿雲海,一絲絲一縷縷的逐漸透射下來,於是雲淡了,霧也散了,從萬丈金光裏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太陽再次升起。
金光耀滿天地,披著一件月白道袍的楊風,披散著頭發,微眯著眼睛,盤坐在鍛心崖一塊巨大光潔的青石之上,身後是幽深山穀,穀中雲海翻騰,深不可測。
天空中一片片的白雲飄過,空中傳來了幾聲輕鳴,兩隻白鶴長長的尖喙裏銜銜著兩枚紫芝,優雅有禮的從楊風眼前飛過。
楊風就站在這巨大的青石上,癡癡的看著眼前的雲海日出,自己活了十九年,卻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與天地的壯闊,一時之間,不由得竟有些癡了。試問那塵世間庸庸碌碌人們,能有幾人有幸見識到如此宏偉瑰麗的景象?
卻說自那日爭徒風波平息之後,五行宗的五個長老的想法均是一般無二:“哦,不讓我先教,那你們四個也別想先下手!”
故而楊風便被五老放扔在了後山,先是說讓他熟悉一下山上的環境。
但是在楊風拔了兩棵六百年的首烏當蘿卜吃了後,這廝又砍了三株七葉靈芝當蘑茹給生嚼了,然後五行山上的花花草草與珍禽異獸們便遭了秧。
最後萬般無奈之下,五老便將他扔在這鍛心崖上,不到大典之日不許下山,且美其名曰:堅道心,滌俗氣。
實質上五人其實誰也未曾有過教授這種天縱其材徒弟的經驗,不得不趁此時間連續幾日裏聚在一起翻閱門中典籍,研究著並爭吵著由誰第一個先教。
楊風所在的地方是五行山的最高峰,峰上有一片稀疏有致的竹林,左側是一道小小的飛瀑流泉,從山頂的承雲湖中流出,直落出左側的深穀之中。
右側則是一道石壁,山壁上有一個五六丈深的山洞,乃是在鍛心崖上修行的弟子起居之所,一條隻容一人通行的狹窄石徑穿過竹林曲曲折折的通下山去。
楊風雙臂一展從三丈高的青石上躍起,如一隻大鳥般緩緩落下,看了看周圍,嘬口打了個呼哨,一條青色的閃電嗖的一聲從竹林中躍出,落在楊風肩上。
一條長約尺許細鱗青翠欲滴的小青蛇搭在楊風肩上,用頭部親熱的摩蹭著楊風的下巴,楊風抬手輕撫了它幾下,一股沁涼之意盤旋在掌心。
這條靈蛇是楊風初到鍛心崖的那晚自己找上門來的,雖然身纖體細,但卻不知在這五行山上活了有幾百年的歲月。
原本蛇蟲之物最是讓人心生恐懼厭惡,但楊風卻不知為何隻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小東西,或許是體內的魔龍血影響,這條能嚇走山間白鶴與金猿的青色靈蛇卻是對楊風極為友善親熱。
一陣腳步聲傳來,小青蛇扭了扭細長的身軀蜿蜒鑽進了楊風的袖口,纏繞在他的手臂之上。
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對楊風稽首,恭聲道:“無量天尊,貧道木榆,見過楊施主!”
楊風伸了個懶腰,漫聲道:“呃,無量天尊,你是叫……木魚嗎?有什麼事嗎?”
木榆道人恭敬的道:“奉掌門法旨,有請楊施主下山參加大典。”
楊風搔了搔頭皮喃喃的道:“這麼快啊,今天就是大典?五個老家夥要代師收徒了?”
木榆苦笑道:“山中無日月,楊施主修為又精進了,可喜可賀!”
楊風灑然一笑,道:“走吧,走吧,悶在這上麵好些日子,天天除了練氣就是吃草,嘴裏都要淡出鳥來了,今天大典,可有什麼好吃的?”
木榆一張苦瓜臉上的笑容更苦了,不敢搭話,隻是轉身頭前引路,兩人一前一後的下得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