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誠呸了聲。
“荒唐可笑,恬不知恥。”他怒目而視,“打了勝仗是你治軍有方,打了敗仗就是朝廷之錯,你自詡英勇善戰,卻無視虛外守中之理,貪功好戰,耗費我國庫,將我北軍幾萬精銳付與金人,以至於國空兵損,幸得議和國民都能得以安寧養息,你卻還要戰,你是要將我大周也都送與金人是不是!”
其他的官員也紛紛出列。
“陛下,不能再戰啊。”
“陛下,窮兵黷武亡國啊。”
他們紛紛躬身說道。
皇帝視線在眾臣身上掃過,最終看向成國公,抬手製止大家的喧嘩。
“成國公。”他說道,“原來到此時此刻你還是不讚同議和。”
成國公神情溫和眼神平靜。
“陛下,金人與我一戰,重兵盡聚,國財耗費已經空乏,此時當一鼓作氣挫其銳氣,萬萬不可給於其喘息之機,雖然已經議和,但是金人主動求和,我方到底是士氣高漲,天時地利人和,時機難失。”他躬身,“臣請陛下圖之。”
朝堂再次喧嘩。
“陛下,臣有本奏。”黃誠說道,伸手向後一指,“抬奏章來。”
奏章?
皇帝眉頭微皺,對太監點點頭,太監們領命這才出去不多時抬進來一個箱子,打開蓋子奏章嘩啦的跌落一地。
“這都是成國公進京後,北地官將送來的請回奏章,都是請求成國公回北地。”
“他們給朝廷以壓迫,對於政務官令無視。”
“清河伯在北地寸步難行,各路將官陰奉陽違。”
幾個官員站出來說道。
朝堂裏響起議論聲,對著這邊的奏章指指點點,神情不可置信又搖頭不滿。
皇帝看著散落的奏章,聽著嗡嗡的議論,神情漸漸凝重。
“陛下,有朱山一日在,邊釁再無一日而絕。”黃誠說道,俯身叩頭,“臣請罷免成國公軍務,臣請治成國公專作威福表裏擅權之罪。”
更多的官員隨之跪下紛紛附和。
一時間滿堂都是請對成國公治罪的聲音。
隻有四人例外,一個陸雲旗,這當然不是因為他不讚同,一個寧雲釗,這是因為皇帝還沒說話,而成國公也沒有說話,亦是俯身叩頭懇請。
他的懇請訴求當然是與這些官員們不同的。
“朱山。”皇帝開口說道,“朕不問你鼓動邊釁的事。”
竟然不問這個罪?皇帝又要放過成國公嗎?
官員們紛紛抬頭。
成國公也抬起頭。
“朕隻問你,可能不請戰?”皇帝問道。
俯身的黃誠皺眉,陛下這以退為進是不是有點冒險?朱山可是很不要臉的,說不定剛才這一出就是為了逼皇帝說出這句話,畢竟今日問罪的是他挑起邊釁的事,皇帝此時鬆口放過這件事,他正好順勢應下。
畢竟議和已成,戰不戰的也就是空喊幾聲而已。
這次又要被他逃脫了嗎?那下一步的動作就有些麻煩了。
黃誠思忖正要說些什麼,成國公已經開口了。
“陛下,臣,不能。”成國公俯身叩頭,聲音溫和但堅定,“此時尚未到可以不戰而和的時候。”
黃誠鬆口氣,聽得上頭皇帝的聲音傳來。
“那好吧,你請辭吧。”
........
.........
成國公請辭了!
成國公請辭了!
消息一陣風一般在京城傳開,又向外四散。
“什麼請辭啊。”大路邊茶棚外一個老漢搖頭,“那是罷免,隻不過皇帝給成國公麵子,讓他請辭,到底是比罷免好聽好看一些。”
管他罷免還是請辭,聽熱鬧的民眾不在乎過程隻在乎結果。
“然後呢?成國公真辭了嗎?”他們急急問道。
老漢點點頭。
“辭了。”他說道。
聽到這裏朱瓚將一把大錢扔在桌子上,起身向外而去,君小姐忙跟上。
“國公爺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思量。”她說道。
朱瓚牽住馬,笑了笑。
“也沒什麼思量。”他說道,“進京看一看,現在是看明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