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殺雞給猴看,震懾一下,省的還有人鬧事。”她說道。
成國公溫和一笑。
“有些人可以震懾,有些人則不能。”他說道,並沒有因為趙汗青孩子氣的話而敷衍,“不能一概而論,也不是一殺可以解決的。”
趙汗青哦了聲。
“那接下來還這樣嗎?”她問道。
成國公含笑點點頭,趙汗青便調轉馬頭向前而去。
“國公爺,接下來還有嗎?”一個將官低聲問道。
成國公看向前方,遠遠的城池盤踞如巨獸。
“京城居不易,進也不易。”他說道。
皇城裏傳來大樂聲,這意味著皇帝已經走出宮殿要登上城樓了。
站在皇城門外的官員們忙整衣冠停下說笑要向城門處列隊前行,卻見禦街上一隊人馬奔來。
看到這人馬大家的神情都有些驚訝。
“哎你看,他們這是去而複返了嗎?”一個官員低聲對寧雲釗說道。
要不然按照這時間根本不可能是解決了問題再趕回來。
這麼看來那邊的事是解決了?
成國公真的自己解決了?
寧雲釗神情平和還帶著幾分喜悅。
“陛下真是明君,受天百佑。”他說道,誠意滿滿。
官員看他一眼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陛下萬福。”他也隻得跟著點頭說道。
樂聲越來越近,站在隊列最首的黃誠卻並沒有多焦急的迎接皇帝,而是神情沉穩的聽身邊人低語。
他的神情不急不躁,還帶著溫和的笑。
“成國公果然菩薩名聲霹靂手段。”他低聲說道。
來人神情可沒有這麼平和。
“這些人真是廢物,如此的不經嚇。”他低聲說道帶著幾分焦慮。
黃誠笑了笑,帶著曆經滄桑之後憐憫。
“本就是求財沒有信義的小民商戶,不要苛刻。”他低聲說道。
“那成國公如此凶殘,接下來..”來人帶著幾分不安。
黃誠笑了笑。
“不,不,要相信,這世上很多人還是有風骨的。”他說道,神情鄭重且誠懇,“讀聖賢書,明明理,自有向死不懼。”
說著又是一笑。
“更何況,成國公可是愛民如子的,怎麼能說他凶殘呢?”
他還真想看看成國公被逼的凶殘一下,就看成國公舍得舍不得好名聲。
來人神情釋然,沒有再說話低頭退開。
黃誠似乎轉頭看向一旁。
“我突然想聽一出戲。”他對身邊的同僚低聲說道。
同僚沒有覺得這話有何沒頭沒尾,似乎他們一直談論這個話題。
“今日是高興的事,當同慶,待為成國公慶功完,我們再與黃學士聽戲。”他低聲笑道,帶著恭敬。
黃誠微微一笑。
“…我好比司馬師圍困在鐵籠山前,我好比下山虎平地立站,又好比淺水龍困落沙灘…”他輕聲哼唱著,一麵疾步迎向從宮中走出來的皇帝的儀仗。
而此時行進的成國公軍陣再次停了下來。
前方京城門隱隱可見,但寬闊的官路卻又被擋住了。
這一次依舊是百多人,沒有婦孺清一色的男人,年紀有老有少,沒有喧嘩吵鬧哭喊,安靜端正的跽坐在路中央。
他們皆穿著儒衫,神情肅重氣度不凡。
這般的安靜齊齊端坐,竟然帶著不輸於成國公這邊軍陣的威嚴氣勢。
這是城中國子監的大儒學子以及遊學而來的書生們,雖然無官無爵,卻令人敬仰尊崇,有著那些高官皇親國戚都沒有的聲望。
此時他們頭上皆綁著麻布,一條大旗矗立在隊伍中。
白旗血字,隨著夏日的風呼啦啦的飄動,將其上的大字展露與每個人的視線裏。
亡國之兵。
白旗如喪,血色如泣,四字如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