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孩子,拄著拐杖,相互攙扶,任憑河水濕透了褲子。
一群人呼啦啦的度過了河水,而在他們身後一隊隊兵丁束馬肅立,直到最後一個民眾越過了河水。
過了河的民眾們並沒有立刻奔走,而是轉過身看著這邊的兵馬。
“你們快走吧。”一個將官喊道,衝他們擺手,“再往前就是肅寧寨,到了哪裏就安全了。”
忽的一個老者噗通跪了下去。
“多謝兵爺。”他叩頭喊道。
呼啦啦的一群人頓時都跪了下去。
“多謝兵爺。”
“多謝世子爺。”
“多謝成國公。”
亂哄哄的聲音在河對岸傳來。
看著這些民眾,站在兵馬中間低頭沉思什麼的朱瓚看過來。
“行了,羅裏吧嗦的幹什麼呢。”他不耐煩的說道,說罷調轉馬頭。
眾兵馬立刻跟隨他調轉馬頭。
聽著馬蹄聲聲,再看兵馬向北而去,這邊的民眾才起身。
“兵爺們還是不跟咱們過河啊。”有民眾喃喃說道,眼裏閃著淚花,“還要去救更多的人。”
雖然一直要阻止朱瓚的行為,信兵還是跟隨到了現在。
此時他又再次催馬上前。
“世子爺,可以回去了,百姓們都走的差不多了,現在這裏已經不是咱們的了。”他說道。
朱瓚哈哈笑了。
“多可笑。”他說道。
什麼可笑?
守護了十年的地方突然就成了別人的地方了。
信兵默然一刻。
“我的意思是,金兵越來越多了。”他說道,“世子爺你做的夠了,可以走了。”
朱瓚再次哈哈笑了。
“是,我做的夠了,不丟人了。”他說道,視線看向前方,“我可以去見我爹了。”
見他爹?成國公?
信兵愣了下,頓時再次驚駭。
“世子爺,你要易州?”他喊道,“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真正的金人地界,左右翼兩路幾萬大軍,而朱瓚他們..
信兵回頭看,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千人馬而已。
這是送死啊。
“世子爺,不如回去請援軍。”信兵急急說道,“世子您救護這麼多百姓,上官們一定會論功行賞。”
朱瓚再次大笑。
“援軍。”他說道,“如果早有援軍,會這樣嗎?”
說罷催馬疾馳。
信兵被甩開,看著那疾奔在前的身影有些心酸。
“世子爺…”他要說什麼,忽的前方有烽火騰起。
看到這烽火,信兵麵色頓變,而奔馳的兵馬也受驚的停下來。
“世子爺..”信兵喃喃說道,“前方已經遍布金兵,過不去了。”
如果再早幾天的話,還有可能。
現在……晚了。
馬兒一聲嘶鳴,朱瓚勒馬在原地急轉,看向前方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起。
救不得,救不得了嗎?
“停車。”
鬱夫人忽的說道,掀起了車簾。
就要接近城門的馬車停下,梁成棟忙上前詢問。
“君小姐他們怎麼還沒跟來?”鬱夫人問道。
君小姐率軍在霸州邊境駐守,阻擋南下的金兵好讓百姓們安全撤離,就在三天前霸州境內的民眾都已經撤離結束。
“正在回撤,順便在境內再掃一遍,看看還有沒有遺漏。”梁成棟說道。
鬱夫人哦了聲,看向田堯。
“的確如此。”田堯說道,“大軍說已經回撤了。”
除了最初的三千長豐軍,河間駐守的順安軍又增派了五千進了霸州境內。
這些兵馬當然要聽從河間府的。
鬱夫人點點頭,神情還是幾分莫名的不安。
“可是,他們速度也太慢了吧?”她說道,“這時候應該回來了。”
抬起頭向後看去。
怎麼走的如此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