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他發出一聲喊,喊聲顫顫,麵色蒼白,一語未了人抖了抖跌坐回龍椅上。
太監們嚇了一跳。
朝臣們也顧不得爭執震驚,紛紛向龍椅湧去。
“陛下。”
“快宣太醫。”
大殿裏陷入一片混亂。
寧雲釗依舊站在隊末,他沒有資格擠進去,也沒有去擠著,站在原地跟其他未能上前的官員一樣,神情焦慮不安。
但如果仔細看他的焦慮不安都比別人要平淡很多,但現在沒人注意他,大家都踮著腳看向前方,不時的低聲議論。
“這也太巧了。”寧雲釗沒有跟旁人議論,隻是低聲自言自語,眉頭微皺。
………………..
“這也太巧了。”
朱瓚將嘴裏的牧草吐出來嗤聲說道,用手點了點地上。
地上勾勒出一個簡單的輿圖,擺放著石塊代表城池,一根根牧草則擺出金人行進的路線。
“隻有一股精兵,在多方金兵的掩護下,硬生生的闖進這裏來,這與其說是攻占,不如說是孤軍深入的冒險。”張寶塘說道,“我們都知道金兵善騎射,行動迅速,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
“也許不止是金兵的掩護。”四鳳忽的說道。
張寶塘愣了下,朱瓚神情無波,依舊平靜。
“你查出來了?”他問道。
張寶塘不解的看向四鳳,前一段四鳳是出門消失一些時候,說是有公幹,原來這公幹是朱瓚的吩咐嗎?
“具體查不出來,但有些將官陽奉陰違不戰而逃是真實的。”四鳳說道。
這種事在戰場上並不少見,也不能說明什麼。
“是不能說明什麼,但他們的行為卻造成了很多不該出現的後果,這就太巧了。”四鳳說道。
朱瓚抬腳將地上的石子牧草踢亂。
“我明白了,這金兵並不是為了戰,而是為了嚇。”他說道,踩著適才標記為開德府的地方,“一切行進都按照曾經破我國都的路線來,就是為了讓皇帝朝臣百姓想起當初的事,心生畏懼。”
張寶塘聽明白了,噗嗤樂了。
“這金賊這次還會玩這個把戲了。”他說道。
“這個把戲很管用呢。”朱瓚說道。
四鳳也沒有笑,神情更沉默一刻。
“就在適才,皇帝下令要成國公調兵援救開德府,同時駐守開封。”他說道。
張寶塘瞪眼。
“伯父怎麼能動,動一發而牽全身。”他說道,“不用伯父回來,這股金賊在開德府也長久不了。”
四鳳苦笑一下。
“因為,陛下害怕。”他低聲說道。
朱瓚拍了拍衣衫,看向西北。
“我要走了。”他忽的說道。
四鳳和張寶塘愣了愣,似乎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
“你們今天來,告訴我開德府失守的消息,我現在跑去為國殺敵,理所應當合情合理,也不會怪罪到你們身上。”朱瓚接著說道。
這的確是合情合理,但現在問題的關鍵可不是這個。
“你怎麼走啊?”四鳳問道。
朱瓚已經走開幾步,聞言回頭笑了笑。
“就,走啊。”他說道,抬手放在嘴裏打出幾聲呼哨。
伴著呼哨聲,四鳳張寶塘就聽到馬兒嘶鳴,同時地麵震動,出什麼事了?他們回頭,頓時神情愕然。
隻見一群群馬從馬廄中衝出來,向著四麵八方奔去,整個監馬廠如同滾雷襲來。
“馬驚了!”朱瓚一聲大喝,人向著馬兒奔去,他的速度極快,很快混入混亂的馬群中,再一眨眼已經越躍身上馬,在奔騰的馬群中猶如一艘小船起伏。
但小船不僅沒有被浪頭打翻,反而隱隱引領潮頭。
整個馬廠都被驚動了,所有人都跑出來,卻沒有辦法阻攔如同滾滾洪水的馬群,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馬群躍出了圍欄,向四麵八方而去。
馬驚了,馬跑了。
喊聲不斷的響起,人們四散奔忙。
我日.
四鳳和張寶塘呆立在原地,唯有這個詞能表達心情,看著視線裏已經遠去的人影,張大嘴久久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