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死了就死了,除了自己的家人誰會理會,但懷王活著沒人理會,死了全天下人都看得到。
沒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少胡言亂語。
雖然太後已經開口維護太醫們,但這是皇帝母子唱紅白臉,他們的命運說白了還是不穩妥。
到時候說不定他們就要做替罪羊。
如果不想做替罪羊,那就必須讓懷王的病合情合理,而不能是簡單的風寒,風寒的確有很多種,風寒也的確能致命,但這對民眾們來說還是太難解釋,也很難接受。
一個太醫撚著胡須的手放下來。
“我覺得這不是風寒。”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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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王府裏,比起以前,懷王府裏的人明顯多了很多,寢宮裏宮女太監端著熱水湯藥進進出出。
屋子裏滿是濃濃的藥味。
九黎公主從宮女捧著的水盆裏擰了擰手巾,小心的放在九褣的額頭。
相比於出嫁前,九褣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麵色青白,雙目緊閉,呼吸急促。
“公主。”一個宮女捧了藥碗過來。
九黎起身到床頭,將九褣抱起來在懷裏,一麵拿起湯勺喂藥。
九褣並不張口,藥順著口角流下,宮女忙擦拭。
“公主,不行的,用壺灌藥吧。”她說道。
就在昨日喂藥還能吞咽,今日就不行了,九黎看著懷裏九褣青白的臉,伸手撫摸一下。
“好。”她柔聲說道。
不管九褣的病看起來多嚴重,自從來了後,九黎公主沒有哭也沒有慌亂,更沒有責問太醫們,她隻是守在九褣身邊,喂藥擦拭更衣日夜不離。
太醫們就在隔壁,宮女忙去取灌藥用的鶴嘴壺,九黎公主將九褣攬在懷裏,輕柔的撫著他的臉。
片刻之後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幾個宮女神情慌張的跑進來。
“公主公主不好了。”她們說道,“太醫們說王爺是的了痘瘡了。”
痘瘡?
九黎公主的手微微一頓,看著懷裏的九褣。
九褣的臉雖然瘦了一圈,但麵皮白淨,不止麵皮,身上也是如此。
痘瘡。
九黎公主的嘴角浮現一絲笑,繼續撫摸著九褣的臉額頭。
“不怕,不怕,姐姐在呢。”她柔聲說道。
懷王府裏無數用白巾蒙著口鼻的太監們拎著藥桶到處潑灑藥水,另有不少太監宮女被驅散,哭聲喊聲不斷,嘈雜而混亂。
“快告訴宮裏..”
“皇子公主郡主們都不要再來探望..”
“那些探訪過的人都要說道,快些用藥…”
陸雲旗站在大門外,看著不斷從內湧出的人從身邊穿過,肅立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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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痘瘡。”
“怪不得風寒怎麼治也治不好,高熱不退,原來是痘瘡。”
“這可完了完了,那可治不了。”
太醫院裏也得知了最新的消息,幾個門吏在門前低聲議論,忽的有清脆的鈴鐺聲傳來,幾個門吏原本不在意,專心的談論這最新的消息,但這鈴聲越來越近,他們不由抬起頭尋聲看去,見街的一邊有兩人正慢慢的走來,然後停在了太醫院門前。
門吏們看向她,掃過她背著的藥箱,手裏的鈴鐺,以及旁邊小丫頭舉著的幡兒,頓時恍然。
這就是九齡堂那個鈴醫。
雖然滿城的民眾和大夫都對她推崇,但太醫院這邊可沒有。
“你來這裏幹什麼?”門吏們沉臉帶著幾分倨傲說道,一麵不耐煩的擺手,“快走快走,這裏可沒人求你看凶兆。”
“我不是來看凶兆的。”君小姐說道,“我是來找江太醫的。”
門吏愣了下。
“你找江大人幹什麼?”一個門吏忍不住問道。
君小姐微微一笑。
“江太醫曾與我有約,他治不好的人我來治。”她說道,“現在我來應賭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