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罵你了就罵你了你個小娼婦快來人啊拿著糖人哄孩子騙錢。”
街上的人頓時都看過來。
方錦繡咬住下唇,忍著跟著婦人打一架的衝動調頭就跑開了。
陳七站在糖人車前看著她。
方錦繡攥緊了拳頭上前一句話不說推起車就走,身後還傳來那婦人的罵聲。
“市井婦人就是這樣..”陳七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說道,“你別…”
“我知道了,我不難過。”方錦繡打斷他說道。
陳七哦了聲,沉默一刻。
“一個糖人今天賺的錢就要少一半。”他又忍不住說道。
方錦繡回頭狠狠瞪他一眼。
“我知道。”她說道,“是我沒做好,下次不會了。”
說到這裏又停頓下。
“錢從我的那份扣。”
陳七笑了。
“不用不用。”他笑道,“我就是提個醒,讓你記得,做錯了的事就要記得,下次就不會犯錯了。”
方錦繡收回視線,繼續看向前邊,路旁有一間門麵懸掛著義友行三字,院子裏傳來呼喝聲,方錦繡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去。
大門內可以看到院子裏一群年紀不等的孩童們正在練拳,蹲著齊齊的馬步,伴隨著出拳呼喝。
雷中蓮一隻手拿著木棍在其間走過,不時的指點。
當初她決定留在陽城,就是因為雷中蓮。
這樣一個人能留在方家十八年,最終完成心願,卻又舍棄方家贈予的大筆金錢和優越舒適的生活,以殘廢之身重開鏢局從頭再來。
他能做到,自己這麼年輕又肢體健全,為什麼做不到從頭再來。
誰家的生意不是從最初的白手起家的。
元氏說得對,她年輕學的東西也多,自己有翅膀,哪怕落在地上也能飛起來。
方錦繡深吸一口氣,看著越來越人多的街道,推起車大步而行。
“賣糖人嘍。”她大聲喊道。
她不是沒在人前講過話,以前去票號,還跟一群掌櫃的訓話,但那是高高在上的,別人敬畏的要討好的,現在她則要討好別人,叫賣換錢。
不過一聲喊出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果然萬事開頭難,開了頭就沒什麼難的了。
方錦繡的臉上浮現笑容。
“賣糖人嘍。”她再次喊道,聲音脆亮輕快好聽,引得街上的很多人看過來。
方錦繡推著車,沒有絲毫的畏懼迎著眾人走去。
“嚐嚐糖人吧,香甜濃鬱的糖人。”
陳七跟在身後放慢了腳步,也鬆口氣,露出幾分欣慰的笑,忽的似乎聽到什麼動靜,他轉過頭看去,巷子口那邊的胖婦人和孩子還在,孩子將糖人舔的一手的口水。
“好吃嗎?”胖婦人說道,“讓娘嚐嚐。”
孩子不願以的扭頭躲開。
“你這孩子,怎麼不多拿幾個。”胖婦人嗔怪道,伸手戳孩子的頭。
孩子的頭一歪,隻聽的啪嗒一聲,手裏拿著的糖人掉在了地上。
孩子頓時哇的叫起來。
胖婦人也嚇了一跳。
“你這死孩子怎麼不拿好。”她喊道,一麵心疼的要去撿掉在地上的糖人,剛彎身就聽得噗的一聲輕響,緊接著雙腿一麻,整個人就跪爬在地上。
她的臉正好砸在糖人上,口水糖以及土糊了一臉。
胖婦人發出一聲尖叫。
孩子在一旁哈哈笑了。
街上頓時哄笑四起。
看到這一幕陳七也哈哈笑了,想到什麼他看向街角,街上的人都正對著一幕大笑,獨有牆邊站著兩個看似閑漢的男人揣著手若無其事。
陳七笑了笑,收回視線,看著前方穿行在街道上,大聲叫賣的女孩子追了過去。 此時京城的街道上,夏日的燥熱讓熱鬧的街道變的安靜了很多。
君小姐坐在高樓上,慢悠悠的搖著扇子,她的視線一如既往掃著遠處的皇城以及皇親國戚高官們居住的地方,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忽的樓下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
鈴聲?
君小姐下意識的看去,見是柳兒舉著一串銅鈴做的占風鐸在院子裏晃動著走來走去。
清脆的鈴聲回蕩著。
君小姐將扇子一收,坐直了身子,原本散漫的視線凝聚,雙目重新變得黑亮生輝。
她想到怎麼解決現在這個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