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瓚臉上的笑頓消,向前邁了一步。
他要是不笑,尤其是神情肅重的時候,看起來就有些殺氣騰騰了。
也不是沒見過凶神惡煞人的大理寺卿也忍不住微微向後移了下。
這上過戰場殺人的和平常尋仇搶劫之類的殺個人的氣勢真是不同的,那種凶悍也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大人,正因為我是一個將兵,我自然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朱瓚已經開口說道,“這圖隻是標注了吃喝玩樂行住,半點沒有涉及城防,沒有涉及官衙皇城所在,提到的任何地方都以前後左右標示,沒有精確的丈量,根本就算不上輿圖,對於任何一個兵將來說,這張圖根本沒用。”
大理寺卿皺皺眉。
“可是這東西畢竟是京城的圖,金人拿到了…”他說道。
朱瓚嘴角彎彎一笑截斷了他的話。
“是的,這是張呈現出京城繁華的圖,金人看到了必然會垂涎三尺。”他說道,“他們日思夜想,想著我們京都的繁盛,想著我們京都的美景,他們想的幾乎成狂。”
“所以這不是擺明了將肥肉端給了獵狗,請它來吃嗎?”一個錦衣衛冷笑說道。
朱瓚視線慢悠悠的看向他。
“果然同類相通啊,看到好東西,你們第一個念頭就是去吃去搶啊。”他說道。
這個罵人不帶髒字的家夥!
錦衣衛諸人大怒,刷拉一聲就拔出了繡春刀。
而另一邊兵部的諸人也都刷拉亮出兵器。
“幹什麼幹什麼?動私刑嗎?”
“這可不是你們北鎮撫司的問案堂!”
這也不像是我大理寺卿的問案堂!
大理寺卿看著堂下轉瞬又刀槍相向幾乎打起來的雙方心裏歎口氣。
“肅靜肅靜!”他帶著憤怒的將驚堂木重重一拍。
“退下退下,聽大人審案。”兵部侍郎也隨之開口。
陸雲旗一如既往敲了敲桌子。
雙方再次憤憤的退開。
“就是嘛,先問案子,不要扯開話題。”站在後邊的朱瓚再次笑說道。
每次都是你扯開的話題!
大理寺卿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
“世子爺既然你也知道這對金人多麼誘惑,你怎麼還能…”他肅穆說道。
“誘惑?”朱瓚再次截斷他的話,“誘惑又怎麼樣?我們大周朝就是如此繁盛,就是這般的富饒,我們為什麼要藏著掖著,我們就是要讓金人知道,讓天下人都知道。”
說到這裏神情帶著幾分傲然。
“誘惑,誘惑又怎麼樣,他們金人垂涎,難道說來吃就能吃到嗎?金人知道,我們大周的子民也知道,我們遠在北地的將兵們也都知道。”
他說著拿出一張朝京裏行圖展開。
“在北地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來過京城,這輩子也不可能來,通過這張圖,他們知道他們守護的,在他們背後的大周朝國都民眾是多麼的繁華富饒,這繁華富饒是我們大周朝子民的,這也是我們將兵駐守北地,浴血殺敵,巡防邊境的原因和意義所在。”
“我們怎麼舍得讓人來侵犯它!我們也決不允許有人再來侵犯它,決不讓當初的悲劇再次重演!”
“金人這種豺狼,要想吃我們的肉,絕沒那麼容易。”
“大人們,你們覺得單憑這一張圖就能讓金人南下,讓國不穩民不安,你們是把我們這些將兵當做什麼?把我大周朝的兵部當做什麼?把我們堂堂大周朝天子之威當做什麼!”
說到這裏將地圖往地上一拍。
“他們要來,便讓他們來,他們敢來,我們就敢讓他們有來無回!”
此言一落,早已經就激動的雙眼放光的兵部諸人頓時齊聲吆喝。
“讓他們有來無回!讓他們有來無回!”
“保家衛國!保家衛國!”
喊聲如雷幾乎掀翻了大理寺問案堂的屋頂,也讓外邊探尋的人們嚇了一跳。
不是審案嗎?怎麼好像成了大軍宣誓了?裏麵到底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