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時候出門在外的新奇蓋過了途中的不便,喝一次不好的茶水也隻是樂趣點綴。
當點綴成了日常後,也許就不是樂趣了。
她連喝了幾口,茶水的苦澀適應了,倒也挺解渴的。
解了渴她的肚子咕嚕叫了聲。
陳七看過來,方錦繡的臉紅了下。
她這幾個月沒有好好的吃過飯,但吃喝是從未間斷的,連小食點心都有,說實話並沒有挨過餓。
昨天半夜出門一夜未睡,又清晨趕去看砍頭,一直到現在都滴水未進。
也是覺得餓了。
“老板老板,過油肉來..”陳七轉頭對茶棚老板喊道,伸出兩個手指,話到嘴邊又收起一根,“一碗。”
他說完又對著方錦繡一笑。
“不好意思,我現在沒什麼錢,隻能請你吃碗過油肉了,你別介意。”
方錦繡要說什麼,陳七又搶先開口。
“當然也不要推辭,我什麼情況,你什麼情況,咱們心裏都明白,情況是這樣,事就怎麼做,咱們坦坦蕩蕩,也別悲春傷秋,更不要說些恩情啊還債之類的話。”他笑著說道,“咱們就是朋友相見,坐下來吃頓飯喝口茶這麼簡單。”
方錦繡再次要開口,陳七又搶先。
“當然,也不要同情我,我也不是同情你。”他整容說道。
方錦繡衝他翻個白眼。
“我沒什麼要說的,也沒你想的這麼多,你能閉嘴嗎?”她說道。
陳七嘿嘿笑了,再次伸手做了個捂嘴不說話的動作,過油肉也端了上來,方錦繡也沒有客氣拿起筷子,才要吃又拿起桌上的一個空碗撥了一半。
“我不吃我不吃,我吃過飯了。”陳七忙擺手說道。
“我吃不完。”方錦繡說道,將撥了一半的碗推給他,“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七嘿嘿笑了,沒有再客套。
“其實蠻好的嘛。”他說道,“老龐做的過油肉比大酒樓的都好吃呢。”
茶棚的老板聽到了也笑了。
“對啊對啊,我做的很地道的,一點都不差。”他說道,“慶福樓的手藝最初就是跟我家祖上學的。”
方錦繡笑了,沒有說話低下頭大口的吃起來。
陳七也頓了頓筷子高高興興的吃起來。
一碗肉,兩碗茶,二人很快就吃完,而這期間陳七也建議方錦繡今日暫時別出城,等選好去哪裏再走。
“你今天可以先住我家。”陳七說道。
方錦繡看了他一眼。
讓一個女孩子去自己家住這話不好聽哈。
“我家沒別人,隻有一個娘。”陳七忙又說道。
說完覺得好像更不對。
“總之我的意思是..”他又忙開口。
方錦繡打斷他。
“我住客棧。”她說道。
陳七有些驚訝。
“你有錢嗎?”他問道。
方錦繡看著手裏的小包袱,昨晚背著出來她一直沒顧上打開看,剛才吃飯的時候看了看,才發現裏麵放了兩袋子錢,一袋碎銀子,一袋金葉子。
都已經切零碎到方便日常花銷。
不知道是元氏的一席話,還是一夜枯坐,還是看了砍頭,還是適才吃飽了肚子,她心中的鬱結散去了很多。
不去想什麼前塵往事盡消,也不去想這是錢財了斷了十幾年的血親情,就跟適才陳七請喝茶吃肉,請就請了,吃就吃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她決定用這些錢,住店,行路離開這裏,以及開始新生活。
“我有錢啊。”方錦繡對陳七說道。
陳七哦了聲,看向她的小包袱。
“有錢啊白裝大方了還不如你請呢。”他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