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繡呆呆的站了一刻,轉過身慢慢的向回走。
院子裏的丫頭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對於方錦繡沒在沒有驚慌,對她的歸來也沒有驚喜。
“水燒好了,飯也擺好了。”她們一如往日的簡單說道。
方錦繡也一如往日不理不睬進了屋子。
屋子裏點亮了燈,擺設的也奢華,甚至還擺放了冰盆,驅散夏日的悶熱。
方錦繡看著屋子,這個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這是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家,陌生的是這裏再也不是她的家。
她的視線一怔,落在慣坐的窗邊的羅漢床上,那裏擺著一個小包袱。
這不是這裏原有的,是新送來的。
方錦繡慢慢的走過去,似乎想到什麼,又覺得不敢相信,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打開了包袱。
包袱裏一堆小東西,有巴掌大的香包,有泥捏的小狗小貓,有鈴鐺,亂七八糟,似乎一路走一路買。
方錦繡的眼淚再次泉湧。
“大姐我給你們買了禮物呢。”
原來那個們,還有她。
夜色漸漸沉靜,有的人歡喜的無法入眠,有的人則悲傷著睡去,當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街上宵夜的攤子滅了爐火,清晨的早湯茶攤子支起了爐火。
牛老漢在這條巷子口買湯茶已經快要二十年了,比起年輕時動作緩慢了很多,但手藝更加嫻熟,雖然慢但一鍋香噴噴的山楂湯茶在清晨的空氣中很是誘人。
他正忙碌的時候,有人走到了攤子前。
“老板,我要一碗茶湯。”
這是一個少年的聲音,牛老漢抬起頭也看到了少年的形容。
少年人長得很俊俏,穿的也好,一看就是個富貴人,不過在這條街上人人都熟悉的牛老漢卻認不得他。
認識還是不認識,並不妨礙做生意。
“年輕人,起的這麼早啊。”牛老漢說道,一麵利索的盛了一碗茶湯。
年輕人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來,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喝著,熱氣氤氳中眉眼滿是滿足開心。
燒茶湯這麼多年,一是為了養家糊口,二也是看著吃到的人歡喜,這一刻牛老漢也是很高興。
“老伯,我記得這附近應該還有個賣糖人的吧?”少年人問道。
牛老漢哦了聲想了一刻才想起來。
“那個啊,六七年前就不做了。”他說道,又打量這少年人一眼,看起來他的年紀也不過十四五歲,難道是小時候吃過?
“是啊,我小時候吃過一次。”少年人說道,露出帶著幾分羞澀的笑,“好多年沒出來,都不知道他原來不做了。”
沒出來是個什麼意思?
牛老漢有些不解,但少年人沒有再說話,將茶湯小口已經喝完站起來。
“我再要一碗帶走。”他說道,取出錢遞過來。
牛老漢利索的裝了一碗。
“喝完了碗送回來就好了。”他說道。
少年人笑著應聲是,拎著蓋碗邁步而去,牛老漢看著他所去的方向是城門,這麼早,城門還沒開吧?
啪的一聲脆響,雷中蓮一隻左手甩了鞭子,他的右手因為傷重裹了傷布吊在身前,但他的人卻沒有絲毫的頹廢,而是精神奕奕。
“少奶奶,我們到了。”他高興的說道,指著前方,又咦了聲,“這麼早城門竟然打開了。”
城門不僅打開了,還有一個人站在城門前。
“九齡。”他也看到了這輛馬車,高興的喊道。
君小姐掀起車簾,看著疾步而來的方承宇。
“餓了吧?”方承宇站定在車前,第一件事就是將湯茶遞來,“我剛才嚐過了,可好喝了。”
君小姐微微一笑,伸手接過。
“還燙著呢。”她說道,將手指在耳朵上捏了捏,“昨晚走了一路,現在真的餓了。”